林城子生硬的一舉,令車內和融的氣氛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眾人之間的暗流涌動。
連最遲鈍的紀初也咂摸出了不對勁,剛想反駁林城子的不客氣,卻又猛地回想起,姬菱的確只是幫忙出這一個節目的。
按理說,林城子這話確實挑不出毛病,只是克克制制在陳述事實罷了。
但情感上,紀初剛從首戰全勝的欣喜中走出,便面臨一個絕佳舞伴的出走。他是怎么也不樂意的。
遭受這么當頭棒喝,紀初心中好生不忿。他也想為姬菱說兩句話,話到嘴邊卻別眾人的沉默逼得咽下肚子去。
怎么李默也不幫菱哥說兩句?分明剛剛才在夸菱哥啊!
林城子脾氣冷硬就算了,怎么隊長也一言不發?他分明知道姬菱這樣的舞者有多難得!
舞者間的默契與欣賞,讓紀初心里的天平,悄悄改了砝碼。
似是感應到了他心中所想,祁清開口打破了今日的第二次沉默:“回酒店再簽吧,車上也不方便。”似是在向林城子做解釋,語氣中卻也有安撫姬菱的意思。
都是小孩子,負著氣吧。祁清在心里嘆氣。總是這樣劍拔弩張的怎么行。
林城子卻不買賬,仍冷著聲音,排斥之意淋漓盡致地展露出來:“她既然答應現在簽,何必等到酒店?”
化妝間里說表演后,表演完之后說酒店。酒店之后誰知道還有沒有下次?
面對咄咄逼人地林城子,姬菱只微微一笑:“林先生要現在簽,當然也好。只是這個合同,可是貴團以經紀公司的名頭和我簽約的。林先生要是能越過公司負責人,把合同拿出來交到我手上,我對何時簽約倒也沒有異議。”
面對不客氣的人,姬菱也不介意把話說直白一點。
他林城子一不是隊長,二不是公司負責人。
即使備份材料都帶在車里,林城子也沒資格安排她做事。
她簽約是平平等等地簽,解約也要堂堂正正地解。
林城子被拿了痛處,果然臉色一沉,轉過頭去不再言語了。車廂仍保持這沉默,壓抑的火藥味卻在當事人的三言兩語間,輕飄飄地消弭了。
針尖對麥芒,在自家場地的林城子反而落了下風。李默有些驚奇地望著姬菱。
從前只曉得姬菱顏值能打,技術過人,沒聽說嘴巴也這么利害。
他的驚奇沒能持續多久,便被一陣手機通知鈴聲打斷。李默看著v信提示,驚奇更甚。
公司這么快就發消息來了?看來的確很關心飛鳥的復出進程吧。
但是,李默隱隱約約卻有了一個更大膽的猜測。
這個消息,不會和剛剛一記直球,挫了林城子銳氣的那位……有關吧?
李默手比腦子反應更快,指尖輕觸點開了公司訊息對話框。
李默:……
結果果然令他當場石化。
一向快手快腳的李助理,對著手機僵硬半天,紀初看出了不對勁,趕忙探過身子伸手在李默眼前晃晃:“唉,李哥!李哥!看什么呢?呆成這樣。”
李默看著眼前咋咋呼呼的紀初,又側頭看看也一臉關切地看著他的姬菱,一時無語凝噎。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覺得公司應該不會給自己發這種自毀前途的指示。于是再低頭確認了一遍訊息。
是公司的微信頭像,不錯。不是誰的惡作劇。
是公司的微信號,不錯。不是人冒充的。
是讓他這么干,不錯。不是他閱讀理解出現障礙。
“李哥,到底怎么了?”前方的祁清也轉過頭來,“出什么事了嗎?”
“……”李默很艱難地嘗試理解這條指示背后的動機,然后大腦徹底宣告宕機。紀初看不過,索性探著身子,長臂一勾,把李默的手機直接抓了過來:“什么東西嗎……公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