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么急迫!
“詛咒畢竟是磁場決定的。”公若淡聲插入對話,解釋道。
劍拔弩張的氛圍在青年開口后,緩和了不少。商義蹲身,張開手臂接過撞入懷里的小女孩,一邊給小女孩整理著翻起的衣襟,一邊悠悠開口:“三天后已經是延遲后的時間了——姬哥兒的傷勢也需要兩天恢復,這兩天就安心養傷為好。畢竟以姬哥兒的實力,可是要打頭陣的。”
不過就是看上菱哥的戰斗力,李默心下啐商義一句。早知如此,當日何必受他好意、跟他入這狼窩!嘴上說的都是好意,心里想的卻全是生意!可恨這群人,還一茶、一盞,想做出這副假惺惺的模樣!
更何況,李默一咬唇,夜御島,上面可是林城子!讓他加入傷害林城子的隊列,怎么可能!
“既然是打頭陣,又怎么讓人安心養傷?菱哥才來,竟然連和起義軍的訓練磨合都沒有,就直接推上戰場么?”李默心下發恨,嘴上也利索,“說是器重,卻是存了讓人當炮灰的心吧!”
這話就說得太不客氣了。商義臉上的笑是繃不住了,公若垂著眼,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什么。連正在玩兒自家爺爺衣帶的小女孩也感受到了陡然緊張的氛圍,懵懵懂懂地放下手中的帶子,抬頭去瞧著談話的大人們。
姬菱卻在此時站了起來。少年人身形頎長清雋,一起身,雙手就是一拱,竟直接給商義作了一禮。雕塑般的人兒抬起一張臉來,眉眼疏淡卻似乎流轉著奇異的光。
眼神禮貌地落到商義鼻梁上,姬菱的聲音清亮而磁性。她道:“小默來這邊不久,還有些應激反應。二位莫要放在心上……既然承了二位救命之恩,自然沒有不報答的道理。”
“三日之后,我二人定效犬馬之勞!”
這就是答應了?李默猛地抬起頭去看她。少年人的下頜被搖晃的長明燈映亮,線條硬朗得近乎絕情。李默驚愕地發現,眼前人一瞬間是這樣的陌生。
姬菱卻不管李默在想什么。伸手朝李默腋下一架,一米七幾的大男人竟就這樣被輕輕巧巧架了起來。再看少年人,面上仍持著一副云淡風輕,駕著一臉驚愕的李默朝商義二人一個點頭,就這樣轉身施施然往門外走去了。
一旁的公若見狀,也起身朝商義一禮:“若無事,若也退下了。”又朝商義懷里的小女孩展顏一笑:“商蟲阿妹,我先走了。”掀開層層疊疊的旌旗,身影也踏入了濃稠的永夜。青年恭敬地轉身,抬手將石門門環緩緩回拉。沉重的石門又帶起一陣揚塵,吱吱呀呀關上了。
長明燈燈焰在灌入室內的風中搖晃幾下,很快又恢復一片安靜。商義立在原地,一雙鷹隼般矍鑠的雙眼盯了緊閉的石門許久。
商蟲看了商義半晌,終于忍不住,抬手又去扯商義的衣帶:“爺爺,你在看什么呢?”
商義抬手,將長滿厚繭的手掌搭在她的頭上,并不答話。
沉默的雙眼讓商蟲有些害怕。女孩子錯開商義的目光,糯著聲音問:“是默哥哥向你發脾氣了,你不高興了嗎?”
“……”商義沉默片刻,最終蹲下身子,去平視著商蟲的眼睛,“你默哥哥還沒能耐讓我不高興……讓我不高興的是你姬菱哥哥。她怕是已經看出什么了。”
什么意思,漂亮哥哥看出什么了?商蟲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只聽見老人沙啞的聲音繼續響起:
“商蟲,去讓姬菱哥哥不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