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希想起當初自己被通知訂婚時候的心情,不禁五味雜陳。沒想到幼弟,也要被動承擔家族聯姻。
當初,身份貴重如孫寧,也無權置喙娘家妹妹的親事,而如今,自己不過一個永寧伯夫人,又有什么能力去改變父母的心意。
幼弟孫曉,為人并不懦弱,甚至可以說是頗有定見。
但古代講究忠孝節義,父母的話,子女若不聽從,傳出去,便會為人所不齒。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容子女自己做主的。
私相授受,更是要不得。
所謂聘則為妻,奔則為妾。
孫曉愛惜心中的女孩,也不會行那私奔之事。
那么留下來給他的路,便只能是父母親的安排。
孫希心下有些悵然,拿起面前的茶盞,一飲而盡。
這一場聚會,表面上,賓主盡歡。
待送了客人出門,崔夫人攜了孫希的手,輕聲道:“跟我回寧禧堂,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又轉過頭對周寧楠和秦可卿道:“你們先回房吧。”
兩人朝崔夫人福了福,應了聲“是”,周寧楠低頭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嫉妒。
秦可卿恭順了一天,巴不得早點回房,聞聽此話,立馬溜了。
婆媳倆一路沿著伽藍湖漫步,兩邊岸上的楊柳隨風浮動,搖曳生姿。
崔夫人年近四十,保養得卻很好,看著最多三十上下,皆她生的國色天香,儀態萬千,孫希經常腹誹:崔毅那么一個脾氣暴躁的粗人,何德何能,竟然能擁有婆婆這樣一個絕色佳人?
且崔毅還不滿足,竟跟唐姨娘那等粗俗之人生了個紈绔子弟崔廷。
她想不明白,覺得唯一的解釋大概就是,珍饈佳肴吃久了,偶爾換著吃一些野菜雜草,那也是香的。
崔夫人微微蹙眉,一臉為難,說道:“寧新伯夫人,剛才拉著我的手,說了些體己話。事關你幼弟孫曉的。”
孫希一臉驚愕,沒想到婆婆會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而且看她的神情,不像是什么好事。
“上次淮山侯夫人辦了一場馬球會,請了好些京中貴眷,男男女女,周夫人吃了一臉灰,便想著到后山逛逛,不成想發現你家孫曉和淮安侯的庶女周寧斐,在一顆樹下,站著聊天,神情曖昧……”
“什么?”孫希心里一沉,原來弟弟,看上的竟然是周寧斐。
這家伙一直支吾著不肯對自己說,原來內情竟是這樣?
淮山侯雖然門第不算低,但嫡女庶女,差別卻是大了海了。
周寧楠一介庶女,嫁給定國公府的庶子崔廷為繼室,京中還有人閑話說她這是高攀。
忠勇侯府和淮山侯門第相當,但父親是當朝副相,孫曉又是嫡子,依母親的性子,怎么也不肯屈就一個沒落公侯之家的庶女的。
孫希暗暗為幼弟捏了把汗。
崔夫人輕聲道:“也不知道你母親知不知道這件事,周夫人那邊,你盡可放心,她說只與我一人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