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寧新伯,婚前連面都沒有見過,雙方父母定下婚事。
而后成親,還不是一路相敬如賓和和氣氣到如今?
山黛遠,月波長。
暮云秋影照瀟湘。
醉魂應逐凌波夢,分付西風此夜涼。
二人一路疾行,到了莫熙齋門口,只見里面人影幢幢,似聚集了好些人。
兩人互視一眼,都覺錯愕。
直到進了門,才發現屋內除了崔夫人和周寧楠外,淮山侯夫人,京兆尹夫人云氏,以及周寧斐也在。
周寧斐顯是剛進來沒多久,鬢角邊散落著幾絲碎發,應該是剛才的晚風吹的。
她看到孫希和周氏,似乎有些尷尬,只好趕緊低了頭,假裝在思考著什么。
周寧楠的肚子已經顯懷,她被謝氏按在貴妃塌上休息。
眾人圍著她,正有說有笑。
崔夫人看到周氏,趕緊上千拉著她的手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你這是循聲而來的吧?”
“你又說我什么壞話呢,笑成這樣?”周氏故作生氣。
“你就知道見天的冤枉我,汴京城里,誰敢笑話你這大太歲,家里還要不要娶媳婦了?”崔夫人笑著打趣。
“我就知道果然沒說我什么好話。這不,你自己招出來了。可別怪我冤枉了你!”說完便作勢要撕謝氏的嘴。
謝氏將身子一移,躲到了淮山侯夫人的身后。
淮山侯夫人朗聲笑道:“兩個都是有孫子孫女的人了,還這般打鬧,也不怕晚輩們笑話。”
眾人素知這兩人平日相處形狀,也不覺尷尬,都只笑而不語。
云氏是京兆尹徐大人的填房,嫁進徐家不過兩年,和崔夫人等人不過幾面之緣,所以見此情狀,倒是有些奇怪。
都說世家貴胄千金和貴婦人,行止是端方得體,肅穆從容,她還第一次見到這樣的。
孫希深吸了口室內熏香,還是熟悉的百合蜜香。
她心里一暖,盧敏不但每日著人打掃莫熙齋,就連她最喜歡的熏香,也日日焚著,真是操心過了。
她是怕自己在婆家受氣,隨時逃回家來吧。
眾人又說笑寒暄了幾句,寧新伯夫人忽然小聲道:“你們聽說了嗎?南安侯被陛下罷了官,命他在家思過呢。”
淮山侯夫人道:“怪不得今天沒見到他夫人來喜宴。”
周氏抿嘴一笑,語氣含諷:“她那么愛面子,怎么肯今日出來獻丑,只怕這會子在家,正燒著她那些詩稿出氣呢。”
對于南安侯夫人謝氏和周氏的恩怨情仇,孫希也有所耳聞。
當初兩人待字閨中,同是汴京城貴女界的風云人物。
只不過,兩人聞名于世的東西完全不同。
謝氏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是汴京城出了名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