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丞相屏退左右,才輕聲道:“子期沒死,田將軍說了,這是為了逼陛下把楊北征將軍的部隊調出京。”
崔夫人訝然:“可孫河也在那邊,怎么瞞得過?”
“孫河已經死了。”
“什么?”
“他在跟李元明談判的時候,我方軍隊突襲西夏軍,他當場被李元明宰殺了。”
好手段,孫河一死,猶如斷了皇帝一臂。
“那不是,不得不戰了?”崔夫人蹙眉。
“西夏軍只能被打回西北,李元明卻不能殺。一邊,固然是我們的籌謀還不到時候,留著李元明,也是保我們自己的命。”
“但另一邊,南岳國虎視眈眈,靖海侯在邊境率軍頑抗,至今未有捷報傳來。”
“但南越國也不敢全軍出擊,他們要防著西夏軍突襲他們邊境。”
崔夫人安了心,才想起來要埋怨:“父親何苦來連我也要瞞著?”
“糊涂,我們幾家府邸,哪個沒有皇帝的眼線?”
“哎,我被嚇昏頭了,這些日子,我和希兒還是在府里待著,哪兒也不去了。”
回府的馬車上,謝氏問孫希:“田將軍為什么非要把寧北侯的軍隊調到邊疆呢?”
她想了想:“皇帝不再信任寧北侯,自然也不會用寧北侯的士兵來守衛皇城。”
“那這支軍隊在汴京一日,皇帝便忌憚一日,怕是隨時要對寧北侯起殺心。”
“軍隊調到邊疆,一來不受管制,對皇帝來說也是一種牽制,寧北侯反而安全。”
崔夫人唏噓:“田將軍為了這個女婿,也是煞費苦心了。”
孫希低頭:“田將軍這一次,應該不會再從邊疆回京了。”
爆竹隆隆,梅枝堆雪,汴京城上下一片喜氣洋洋過新年。
雖然大周朝士兵還在南岳和西夏邊境,浴血奮戰。
定國公府的年夜飯,顯得格外冷清。
對著滿桌的精致的年菜,崔太夫人無限傷懷:“然兒在就好了。”
崔毅跟著嘆氣:“說是李元明還在頑抗,神出鬼沒的。”
崔夫人眉心扭結,崔然在外的日子,她的眼角,多了好幾道皺紋。
孫希側過頭看向窗外,秀麗頎長的頸項宛如湖面上的白天鵝。
她相信,崔然說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就如前兩次一樣。
秦可卿神色黯然,低頭不語。
崔琰屁股還沒好全,真正的如坐針氈。
周寧楠撫著碩大的肚皮,微微皺眉,產期臨近,心里有些恐慌。
只有崔廷在笑:“我說請慶豐班來家里熱鬧一下,母親偏不許!”
崔太夫人橫了他一眼,斥責道:“你大哥在外征戰,生死一線,我們好意思在家慶賀新年嗎?”
崔廷訕訕地笑了笑,面有愧色。
崔凝芝依舊不改八卦本色:“聽說宮里來了個絕色美人,把寧貴妃的寵,都搶了去。”
“但那美人,似乎和皇后是一頭的。”
崔太夫人看了女兒一眼:“宮中美女如云,有一朝得寵的,自然也有一朝失寵的,你別跟著墻頭草拜高踩低,不定哪一日,寧貴妃又復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