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擺擺手,讓眾人落座,看落川和落霞分了茶葉,方緩緩道:“本宮聽聞宮中有妹妹們愛美,托人從霓裳閣買首飾來戴。”
“本宮想著,定陽縣主定是品味不俗,才讓妹妹們這般費盡心思。”
說完,她掃了一圈在場的妃嬪。
眾人神色各異,有惴惴不安的,有心虛忐忑的,更有那輕浮的,嘴上已經抹起一絲諷刺的笑。
皇后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淡然笑道:“本宮擔著管理后宮之責,也該當給各位妹妹們謀福。”
“所以今早,我命人宣定陽縣主進宮,請她幫著提高一下宮里司制司珍房的宮人們的手藝和品味。”
寧嬪先站了起來,滿臉奉承:“皇后娘娘真心體恤宮里的姐妹們,我們今后有福了。”
云貴妃不屑地朝她看了一眼,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儷貴妃跟著站了起來,斜斜行了一禮,如風擺楊柳一般。
她面上雖是一臉恭謹,語氣卻透著疏離:“多謝皇后關照。”
云貴妃秀眉一挑,見她一身芙蓉蜜色繡折枝蝴蝶花氅衣,頭上只用一只羊脂白玉扁方綰住如云烏發,發髻上只點綴了幾點銀翠瑪瑙珠釵。
雖然簡單,卻更加顯得明艷大方。
想著皇上被這一介商戶女迷住,許久不來千熙殿了,她咬了咬牙,冷笑著譏諷:“儷貴妃出身商戶,慣會做買賣的,定陽縣主來了,你們當有說不完的話了。”
儷貴妃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轉身就坐回了原位。
云貴妃被她的不屑神色氣了個絕倒。
皇后淡淡一笑,取過茶盞抿了口茶。
寧嬪忍不住吃吃一笑。
云貴妃心有不甘,忍不住繼續諷刺:“儷貴妃如今好大的架子,仗著自己懷著龍胎,便這般目無下塵。”
說完,她立刻覺得目無下塵這個詞用的不對,搞得自己的位份在她之下似的。
皇后心下發笑:云貴妃原本口齒伶俐得很,每每遇著儷貴妃,就被氣得口不擇言。
大概,是積怒太久,氣傷了腦子。
儷貴妃側過頭,嘴角微揚:“云姐姐與我平起平坐,怎么自稱‘下’?妹妹不敢當。”
云貴妃再忍不住,拍案大怒:“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皇上寵你,不過是因為你長得和徐皇貴妃有幾分相像罷了。一介替身,得意什么?”
皇后將茶盞往幾上重重一放,呵斥道:“云貴妃慎言。你身處高位,言語當為后宮表率,怎可口出污言穢語?”
“本宮面前,拍案放肆,是本宮平日里太縱容你了嗎?”
儷貴妃抬了抬眼簾,似乎絲毫沒被傷到,語氣仍然不徐不緩:“云貴妃,本宮是徐皇貴妃的替身,可是陛下親口對你所說?”
云貴妃絲毫不懼,朗聲道:“這還用陛下說嗎?就你這張臉,誰還看不出來?”
皇后秀眉一挑,神色微微一沉,如秋日寒煙中沾上霜寒的脈脈衰草,當下沉聲道:“云貴妃出言不遜,還不服管教,著禁足千熙殿一月,抄《女誡》一千遍。”
寧嬪掩帕狂笑,只不敢發出聲音。
儷貴妃神情依舊冷冷的,默默地喝著茶。
皇后安排孫希住在離司制房最近的承光殿。
殿如其名,雖是早上,陽光依舊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