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造就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魯莽性子。
這次,她因為計劃和孟炎岐私奔,暗地里把南雁支了出去,是以身邊并沒有人跟隨。
她猜到昨晚孟炎岐等不到她,會想辦法來找她,卻不想,他連一天都等不了,今天就找人前來報信。
之前和姐姐在馬車上碰到的小花子并不是意外,而是她和孟炎岐約見面的信號。
十三歲從西北回來的這兩年,她混跡在京城市井之間,多次行俠仗義,倒是和西城城墻邊的花子們打成了一片。
她和孟炎岐之間多次見面,都多虧了這些小花子們的通風報信。
這會,孟炎岐又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要見自己呢?
葉槿喬其實并不想見他。她對他的感情,在上輩子就已經了結干凈了,他負了她,她也親手殺了他報仇。
她不想再去恨這個人,過多的糾葛只能證明你還在乎,可葉槿喬早就不在乎了,他也許欠了她的沒能還清楚,但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這輩子還沒有發生,她也不希望這些發生。
那就這樣吧,誰也不要再打擾誰。
這樣想著,她駕馬走出了城外,奔向城隍廟小樹林。
孟炎岐果然早已在那里等著了,他回頭看見葉槿喬熟悉的棗紅色寶馬,不由得向前走了幾步,卻又在看見她那緊鎖的眉頭時,停了下來。
“葉···葉姑娘!”他還是驚喜的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葉槿喬下馬,看著眼前的男子,腦海里不停的閃現出他不同時期的臉,他最后死不瞑目的猙獰樣子,他給自己灌湯藥時決絕的樣子,他在京中重逢時向自己虛偽磕頭的樣子,他在洪水里放開自己的手說永別的樣子,他在臨安街頭和自己一起叫賣糕點時的樣子····最后,都重疊成眼前這張年輕的、青澀不安的、帶著討好笑容的臉。
“孟炎岐”她吐出這個名字,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么。
“我···”
“我···”
兩人同時,又同時停住。
終于還是葉槿喬受不了這曖昧的氣氛,她可不是來和他續舊情的。她說道:
“我來,是想說,我們以后還是不要再聯系了。”
“為什么!葉姑娘,你···可是令堂···”孟炎岐聞言臉色大變,想說什么,卻又在看見葉槿喬直盯著他的眼神時,低下了頭來。
“我知道,的確是我配不上姑娘。”孟炎岐說完,眼里已是一團暗色。
葉槿喬還在看他,她說:“你可是覺得委屈?”
孟炎岐道:“姑娘是萬金之軀,而我孟某身份卑賤,如同您鞋底污泥,如今恨不得甩干凈了事,我又怎么敢怪您呢?”
聞言,葉槿喬笑出了聲。孟炎岐卻以為她是在恥笑自己,心底更加憤怒起來。
他繼續說道:“令堂曾經說過要用錢來買斷你我之間的交往,枉我當時還以為姑娘是難得的知己,千金易得,真情難換。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姑娘大可以放心,我孟炎岐雖然窮,但男兒的志氣還在,絕不會把這件事泄露出去,阻了姑娘的青云路。”
葉槿喬靜靜的聽完他的話,這才開口道:
“你既然說自己低微的如同污泥,那我又為什么要委屈自己與你一起陷入泥潭呢?”
看吧,這就是自己十幾歲時選擇的人,一旦不能如他的意,便開始陰陽怪氣,出口傷人,從不在他自己身上找原因。
孟炎岐就是這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