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感遍布全身,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皮肉離體的撕裂感,骨頭斷裂的錐心感。
秦思蕾張著身體,急促的喘息著。身體像被重型卡車碾壓,五臟六腑黏得發膩,筋骨寸斷,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攤爛泥爛肉。
她動了動嘴唇,想要撕心裂肺的喊叫出來,可喉管早就被咬破了,什么也說不了。
她遲早也會變成一攤爛泥爛肉的,不是嗎?
她早就感覺到了,手臂疼癢難耐,消炎藥抹了多少都沒用,她已經被感染了。
變異,是遲早的問題。但她不想,她不想變成一具行尸走肉的尸體!
比起這個,她寧愿自己死得連渣都不剩,或許死得更有價值一些。
就比如剛剛,她一點也不后悔,這是她選的死法,她很滿意。
就是稍微有點疼,特別疼....
她想,她并沒有多偉大,也不希望任何人覺得偉大,她只是在保留自己死的尊嚴和體面而已。
一滴淚從眼縫里流了出來,再了無生氣。
嚴恪平穩下地后,松開鐵扣,羅簡整個人癱坐在地上,然后埋頭小聲哭了起來。
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伙伴!
跟她相處了一天的人就這么活生生的在她面前被喪尸分尸,她都能想象到那種皮肉撕扯的痛感,她該有多痛啊...
她只是不明白,明明有機會的,明明有機會可以活下去的,為什么要選擇死。
不到最后一刻都有機會的不是嗎?不是嗎!?
彭宇嵊看了看哽咽流淚的羅簡,有點不知所措。他轉頭問:“還有一個呢?”
嚴恪沒看他,只說了兩個字:“死了”
彭宇嵊心里也不好受,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卻也不想問。
他蹲在羅簡身邊,讓她靠著他。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太陽早就沒了蹤影。
嚴恪看著高樓,閉眼長呼了一口氣,然后低下頭整理好了背包后對其他人說:“走吧”
羅簡抹了把眼淚,站起來,眼眶紅紅的,就連呼吸也不順。
嚴恪給了她一包紙巾:“擦擦就走吧,去臨時避難所”
絲毫沒有提到遭難的秦思蕾,就連一句客套話也沒說。
現在說什么都無力,人死如燈滅,他們要做的就是活下去,最好全體生還,別讓她白死。
“走吧”
一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幾乎是跑著趕路的。
所幸,也沒有再遇到意外。
他們來到了連州政府辦公大樓。
也就是說,他們得救了。
守衛的士兵看見嚴恪亮出的身份牌,迅速放行。
嚴恪把他們帶到辦公大樓右邊的一間大型室內足球場,里面熟悉的運動設備已經被拆了,建成了一個個小型的房間。
就像膠囊房。
張星邊走邊說:“現在市內絕大部分人都在避難所,政府臨時劃分了一塊區域作為臨時避難所,就是這,還配備軍方把守,相當安全。”
嚴恪帶他們從一條人為空出來的小道走過,羅簡發現這里面絕大多數都是年輕人,看樣子似乎全是大學生。
除了好點的用棚搭起來的單間,還有一個個隨處可見的小帳篷。
不少人有說有笑的,應該是認識的住在了一起,也能互相照應。
羅簡問:“那我...住哪?帳篷嗎?”
來都來的,打地鋪也行,總比外面風吹日曬還要擔心被吃掉強。
嚴恪停下,似乎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看了看羅簡,又瞥了一眼彭宇嵊,似在糾結。
然后,他問:“你們...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