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遠著呢,各位。”蘇禾嘆了口氣,連眉毛都染上了愁苦。
快要去學校報名時,因為疫情防控的原因,家長進不了校,就只有蘇禾自己去。
“蘇禾,你們班不是還有一個在Z大的同學嗎?”媽媽刷著手機跟蘇禾說,“我在家長群里跟他媽媽商量了一下,就讓你們兩個一起去,好有個照應什么的。”
“真的?”蘇禾連聲音都變得尖細了。
“騙你干嘛,我在幫你倆買機票了。”媽媽頭也不抬,盯著手機。
“哦,好啊。”蘇禾馬上恢復正常,答應道,可內心卻止不住地雀躍。起飛那天,蘇禾摘掉了眼鏡,用苦練了一個暑假技術的手給自己化了個淡妝,還特意用卷發棒卷了一下過肩的長發。
“你穿你那條裙子搬行李不方便,”爸爸看著磨磨唧唧才出房間門的蘇禾說,“你就換成運動裝多好。”
“沒事,飛機那里有托運,到了學校會有人幫我們搬行李的。”蘇禾撒嬌說道。
“走吧,身份證,錄取通知書這些都帶好了嗎?”爸爸在穿鞋的時候再三確認。
“帶了,就在書包里。”
“你在那邊不要怕花錢,不夠用了就給媽媽打電話知道嗎?”因為要上班請不了假的媽媽抱著蘇禾,細細地叮囑道,“衣服一定要經常洗,鞋子也要經常刷,不然人家會覺得你是一個邋遢的姑娘。”
“知道了,媽媽,我走了,拜拜。”蘇禾揮揮手。
“嗯,好好照顧自己哦,”媽媽不舍地跟到了電梯門口,“記得要經常給媽媽打電話,不然媽媽會很想你的。”
“好的,媽媽你回去吧,”蘇禾走進電梯,看著媽媽一直站著在門口,直至電梯門完全關上。
快到機場時,爸爸從車座前的抽屜里拿出一個紅包,“這里是一些現金,怕你到那邊有用現金的時候,錢不夠了就給家里打電話,不要省吃儉用,爸爸養一個大學生還是養的起的。”
蘇禾打開紅包,看著里面厚厚的一沓錢,“謝謝爸爸!”
“我女兒考上了這么好的大學,爸爸很驕傲,”開著車的男人睜著紅紅的眼眶,哽咽了一下,“爸爸知道你從小就敏感,容易自卑,但是我女兒這么優秀,你不用跟別人比的,你永遠是爸爸媽媽心中最優秀的女孩。”
“爸爸,我知道……“蘇禾鼻頭一酸,眼淚啪嗒啪嗒滴在紅紅的紅包封殼上。
“欸,別哭別哭,“爸爸抽出一盒紙遞給她,逗她說,“再哭你妝就花了哦。”
“爸爸!”蘇禾佯裝生氣地叫喚著。
“好了,到了,下車吧。”他將車停進車庫,打開車門默默擦掉自己眼里的淚,不讓女兒看見。
拖著行李進入安檢口,蘇禾回頭看見在圍欄外的爸爸,那一刻她才真正意識到,原來在自己眼里像天一樣偉岸的,無所不能的爸爸,已經老了啊。
“來,擦擦吧。”早早過了安檢的許彥文從包里掏出紙巾,遞給眼眶紅紅,眼角還帶淚的蘇禾。
許彥文就靜靜地坐在蘇禾旁邊,一言不發,也沒有玩手機,就靜靜地陪著她。
蘇禾終于止住了淚,轉頭看著比自己高了快一個頭的男孩,說,“謝謝你。”
“謝我做什么?”許彥文逆著光,淺笑著看著她,“我什么都沒做啊。”
“謝謝你什么都沒說,”蘇禾說,“其實這種時候,我特別害怕有人來安慰我,如果那樣的話我會哭得更慘。”
“這是什么理由?”他好笑地看著才剛哭完的蘇禾。
“如果我自己在那里消化的話,很快就會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如果有人在旁邊安慰我的話,我就越想越委屈,然后就越想哭啊。”
當蘇禾很認真地向許彥文解釋這種情況時,許彥文莫名地笑了起來。
“嗯?為什么要笑?”蘇禾懵圈的看著他。
“不是,就是覺得你這樣挺逗的。”許彥文用拳頭堵著嘴,偷笑著。
糟了,不會是我妝花了吧!蘇禾大叫不好。
她低著頭,試圖用低垂著的頭發擋住自己的臉,“我去趟洗手間,馬上回來。”
“嗯,”他點點頭,“我在這里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