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則?”崇燁似笑非笑看著萍兒,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輕笑,神情卻依然令人捉摸不定。
“然則,皇上昨晚對萍兒的話半信半疑,又或者完全相信,今日才會讓毓采女侍寢。為的,無非是查清真相罷了。”
聽完萍兒的話,崇燁不怒反笑,問道:“所以呢?”
“所以,就如萍兒之前說的那樣,皇上并沒有臨幸毓采女。否則,無論毓采女手臂上是否有朱砂痣,皇上恐怕也早該有所決斷了。”萍兒肯定地說。
崇燁輕笑道:“你認為,朕應該有何決斷?”
“倘若毓采女果真是崇釉國的細作,皇上便不會冊封她,而該是將她打入冷宮,又或者……處死。”
萍兒說道這里,頓了一下。
她抬眸看向崇燁,接著說道:“倘若毓采女并非崇釉國的細作,難保臣妾昨晚對皇上所說的話不是信口開河。試問,皇上會就此輕饒了臣妾?只怕今日來到這驕陽殿,便不是與臣妾共用午膳,而是將臣妾治罪了吧?”
崇燁安靜地聽她說完,懶懶笑道:“你很聰明。不過,太過聰明并非好事。很可能,聰明反被聰明誤……”
說到這里,崇燁便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站起身來,自上而下地垂眸看向萍兒,沉聲繼續說道:“更何況,即便如此,三天期限一到,你若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就休怪朕翻臉無情!”
萍兒微愣,見崇燁已拂袖轉身而去。
她這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步,福身行禮,揚聲說道:“恭送皇上!”
大概崇燁已離開了驕陽殿,雪妍和錦依這才踱步進屋來。
“萍采女,皇上怎么走了?”錦依望了一眼滿桌子未動的酒菜,有些詫異。
“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會兒。你們用膳去吧。”
萍兒懶懶地吩咐一聲,揮了揮袖子,便轉身進屋。
雪妍望著萍兒的背影,只覺她似有著許多心事。
于是雪妍跟了進來,向萍兒問道:“萍采女,再出去用一些吧?”
“不必了。你和錦依去吃。待會兒,你隨我去一趟宣逸殿。”
“宣逸殿?”雪妍睜大眼睛望著萍兒,有些懷疑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只聽萍兒說道:“毓采女剛剛冊封,我也很應該去向她道賀。”
雪妍剛要頷首答應,又聽萍兒接著說道:“今早的云片糕不錯。我特地留著,待會兒帶去給毓采女嘗嘗。”
雪妍聰慧,聽了萍兒這話,更明白了她的用意,于是福身應喏一聲,退出內室。
萍兒兀自坐在窗欞邊的木椅上,望著窗外郁郁蔥蔥的梧桐樹,心中暗道:“雖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我也不能笨到,替皇上做這只出頭鳥?看來,還得想個辦法才行。”
不知在這里呆坐了多久。
大抵雪妍和錦依已經用完了午膳,只見雪妍擰著那裝著云片糕的食盒入內,向萍兒說道:“萍采女,東西已經都備下了。采女是要現在過去,還是午睡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