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揚起一抹冷笑,道:“崇煜的眼光一向不錯,尤其是對玉器更是十分有研究。茶杯觸手生溫,細膩光滑,倘若朕是你,自然也不會舍得輕易拿出來。”
陳芳儀抿唇輕笑道:“并非臣妾有意收藏,只因知道皇上不喜歡,所以以前不常拿出來。若非之前那套茶具摔壞了,也不會用了它。”
“那朕明日命人再給你送一套過來!”
崇燁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煩躁,沉聲將陳芳儀的話打算。
陳芳儀微怔了一瞬,才福身行禮道:“如此,臣妾便再次先多謝皇上了。”
“但愿你是心口如一。”
崇燁沉聲說著,卻沒有飲茶,只是重重地將茶杯放回在桌面上。
他的力道看似不重,但玉器和石桌碰撞之聲,在此刻安靜的氣氛中聽起來甚是清脆。
萍兒就這么立在那里,安靜地聽著崇燁和陳芳儀的談話。
此時見崇燁如此不耐的表情,她自然是不敢再多問半句有關公孫玉盈的事情,唯恐惹得崇燁更加不高興。
似乎察覺到了此刻有些凝重的氣氛,崇燁自覺有些失禮,于是面色稍和,看向萍兒問道:“今晚你怎么又來了這里?”
“回皇上,臣妾有些睡不著,所以來找陳芳儀聊聊天。”萍兒恭敬地回道,語氣帶著幾分敬畏。
“因何事睡不著?”崇燁追問,語氣依然冷淡。
萍兒不禁遲疑。
陳芳儀見狀,于是替萍兒開口道:“回皇上,萍采女說,她今日向皇上請命,想要去他國做細作,可皇上……不許。”
說最后兩個字的時候,陳芳儀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崇燁的臉上,靜待他如何回答。
分明知道陳芳儀是故意挑釁,崇燁便不生氣,反而唇角故意揚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懶懶說道:“你自己也是細作出身,其中不為人知的辛酸,想必你比朕更明白。所以,倘若你果真為萍采女好,自然也是不會愿意讓你去的吧?”
萍兒聽了崇燁的話,不由得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陳芳儀,目光帶著幾分詫異。
原來陳芳儀真的做過細作!
那么,究竟她是別國派來本國的細作,還是皇上以前派她去過別國呢?
難道,這就是她被關在這華陽殿的原因嗎?
萍兒正想得出神,只聽陳芳儀面露幾分尷尬,垂眸向崇燁道:“皇上若覺得臣妾有罪,大可殺了臣妾……其實,臣妾本來早就該死的。皇上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懷,時常出言譏諷呢?”
崇燁冷笑一聲,站起身來。
他踱步走到陳芳儀跟前,高高的身影宛如一座無法撼動的大山。
“令朕耿耿于懷的,又豈止這一件事?”
沉聲說罷,崇燁轉身又看了萍兒一眼,道:“你不是想要做細作嗎?既然你與陳芳儀交好,便讓她好好給你說道說道。”
萍兒愣怔不已,尚未回過神來,見崇燁已經消失在一片黑暗高墻之下。
她竟莫名地松了一口氣,看向悵然若失的陳芳儀,柔聲問道:“原來陳芳儀……您不是柏越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