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來吧。”萍兒淡淡說道。
雪妍和錦依皆是一愣,簡直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但回過神來后,她二人卻無不歡喜,連忙去取出那件天蠶絲的寢衣來。
那件寢衣,觸手絲滑,如水如煙,如流水般直瀉在地上,穿在身上舒服至極,行動時更飄逸自如。
萍兒一襲黑色長發披散下來,窗外微風吹起,吹動她的長發,吹起她的衣角,飄然若仙。
雪妍和錦依都不禁看得呆住了。
萍兒看向銅鏡中的自己,不施脂粉而媚,半透明的白色布料內,玲瓏有致的身材隱約可見,甚是誘人!
古人有云: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馳。
“想不到,我也會有這一天。”萍兒冷笑一聲,看著鏡中的自己,自言自語地自嘲道。
回過神來,她才淡淡地向雪妍和錦依道:“你們兩個都先下去吧。這里不用伺候了。”
“是。”雪妍和錦依異口同聲答應著,便退出房門而去。
萍兒轉身在美人榻入座,捧起錦依之前沏好的茶,此時入口,濃淡適宜,溫度正好。
今夜是個不眠夜,或許她喝些茶,才更能讓自己保持幾分清醒吧。
萍兒澀然一笑,將茶盅放回桌面上。
忽聽屋外響起了雪妍和錦依異口同聲的聲音:“奴婢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們兩個怎么都在外邊?”崇燁低沉的聲音透過門窗飄了進來。
“回皇上,萍采女在屋內等候皇上,只命奴婢們在外伺候著。”雪妍回答說。
崇燁聞言,似乎頗有幾分歡喜,道:“原來如此。”
略停頓了一秒,他又接著道:“這里沒有你們的事了,你們且都退下吧。”
萍兒心里莫名一緊,旋即聽到雪妍和錦依齊聲答應著,印在那房們上的兩個拉長的黑影便漸漸消失。
旋即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只見崇燁一襲淡藍色繡龍紋長袍,踱步款款入內。
萍兒眸光微暗,起身上前行禮道:“嬪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崇燁伸手見她虛扶起身,垂眸打量著她身上穿著的寢衣,冷眸泛著幾分喜悅,道:“朕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穿這件衣服。”
萍兒唇角微揚,含著幾分苦澀,似是自言自語地低聲說道:“我曾經,也是這樣以為……”
“你說什么?”她的聲音有些小,崇燁沒有聽見她說什么。
萍兒冷笑地望著崇燁,道:“皇上賜臣妾這件衣裳,不就是希望看著臣妾穿上它嗎?既然今日臣妾已經穿上了,皇上應該高興才是。不是嗎?”
崇燁微愣,看著萍兒問道:“既然你想侍寢,何必強迫自己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萍兒抿唇冷笑道:“可臣妾想得很透徹,臣妾既然入宮,而皇上又不愿臣妾去他國為皇上效力,將功補過。那么,臣妾能夠為公孫家做的,就是做身為一個妃嬪應該做的事。所以,既然遲早是要服侍皇上,早一點和晚一點又有什么分別?更何況,早在幾天前,嬪妾其實就該做這些事了。”
崇燁靜靜地聽她說完,冷眸略沉,冷聲說道:“朕從來不喜歡勉強,你若是不愿意,朕自然也不會強迫你。”
萍兒懶懶說道:“皇上錯了。臣妾方才已經說過了,臣妾是愿意的。”
“愿意?”崇燁冷眸虛起,“你的‘愿意’,是愿意為了公孫家出賣自己,而并非愿意心甘情愿的服侍朕。”
“這有什么分別嗎?”萍兒淡淡說道。
崇燁深吸口氣,看著萍兒的表情似有幾分無奈,道:“你為什么每次見到朕,要么敬而遠之,要么對朕充滿了防備和敵意?你要記住,朕并非你的‘敵人’!”
萍兒說道:“天子之威,臣妾不敢不懼。更何況,臣妾已是皇上的妃嬪,盡心服侍夫君,敬畏君主,乃是臣妾的本分。臣妾不敢忘記。”
崇燁見萍兒依然如此帶著距離感地跟他談話,心里不禁有些惱怒。
可剛要生氣,卻又對萍兒這番話有了幾分體諒。
于是他唇角揚起一抹輕笑,轉身在之前萍兒坐著的美人榻上坐下,十分慵懶松弛地靠著一邊,看著萍兒似笑非笑地問道:“既然你對朕如此忠心,又對公孫家的養育之恩必要償還,那朕且問你,你打算如何盡心竭力地服侍朕?”
萍兒微愣。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崇燁,半晌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