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到底還是有公心的人。若真的打算藏著掖著,他就不會那么大大方方讓你王大頭去張武張陸那兩個小子的織染坊,讓你看到那紡機了。你愛民如子的名聲那么大,他會不知道你一看就能明白其中玄虛,然后緊趕著到朕這兒來奏報?”
說到這里,皇帝突然笑瞇瞇地看著朱瑩問道:“瑩瑩,你給朕說實話,張壽是不是早就對你說,讓你來幫他送這個匣子給朕?”
“是啊!”朱瑩故意掃了一眼王杰,得意洋洋地說,“阿壽之前就托付我的,所以從順天府衙出來之后,他讓我陪著王大尹先去織染坊,自己就回國子監取來了這個匣子。剛剛王大尹一走,他就讓我來追,還說死乞白賴也要跟著王大尹一塊見皇上,把這個匣子送來!”
皇帝頓時笑了,手指虛虛點了點朱瑩的鼻子:“你個丫頭,還沒嫁過去呢,就一心向著張壽,眼里還有朕嗎?”
“哪里就沒皇上了,我可是幫阿壽送了一份價值百萬金的重禮呢!”朱瑩不服氣地反駁。
“浮夸!”
責備歸責備,皇帝到底沒有和朱瑩繼續爭辯理論,而是對王杰說道:“王卿,張壽在他的奏疏上推薦張武和張陸將來去負責推廣,你覺得如何?”
如果換在從前,王杰絕對不相信,一個不諳世事的侯門庶子能去主導這樣的事,可如今他卻不得不信,更何況,東西是張壽的主意,那個首次運用的織染坊是張武和張陸開的,他若是強行拒絕,那就太不近人情了。然而,因為一貫的剛直性情,他還是說了公道話。
“張武和張陸雖說是張博士推薦的人選,但他們畢竟全無經驗,而事關重大,若是開始做了之后卻做不好,那么,臣就不能顧及張博士和他們一個駙馬一個儀賓的面子了。”
皇帝沒在意王杰這依舊顯得有些苛刻的言辭,見朱瑩毫無淑女姿態地撇了撇嘴,他就嗔道:“瑩瑩,少做怪相,你想說什么?”
“我沒想說什么呀!”朱瑩一臉的無辜,“我覺得王大尹說得很對啊,能者上,不能就下,阿壽能幫的都已經幫他們了,要是張武和張陸做不好阿壽給他們爭取的這件事,那就老老實實去當他們的富貴閑人唄!機會給了卻沒抓住,那還能怪誰?”
皇帝對朱瑩的脾氣知之甚深,因此對她如此回答并不意外,而王杰卻有些詫異地多看了這位千金大小姐兩眼,心中再一次修正了從前對這位趙國公之女的評價。
“不過,瑩瑩,此事張壽沒帶挈你二哥,你就不怨他嗎?”皇帝突然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