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沒等朱廷芳和朱瑩兄妹表示支持或反對,他就若無其事地說:“喬遷只是小事,要熱鬧,等到他日我成親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熱鬧。”
“嗯,說的也是,想要熱鬧日后有的是機會,等你以后成親就熱鬧了……”朱瑩習慣性地附和張壽,可等到成親兩個字說出口時,她才陡然醒悟到關鍵!什么叫你成親……那分明是暗指他們倆成親的熱鬧場面!
那一瞬間,縱使她再大方再爽朗,也不由得雙頰一片通紅,當即嗔怒地瞪了張壽一眼:“這話也是能隨便拿出來亂說的,你也不怕我大哥揍你!”
朱廷芳不禁莞爾。眼見得張壽又是輕輕巧巧三言兩語,朱瑩便轉怒為喜,緊跟著兩人便一前一后往里行去,卻是把他給撇下了,他沒了最初那種妹妹大了將要出嫁時的郁郁,只是搖搖頭就緩步跟在了后頭。
此刻時辰已經不早,朱廷芳見到吳氏,卻只是瞥了一眼他早起就知道過來幫忙張壽搬家的謝萬權,對于敬陪末座的關秋,卻也沒提出什么異議。等到一頓豐盛卻不奢華的午飯之后,他本待送張壽回國子監,外間卻有稟報進來,說是老師有消息了,他便立刻起身告辭。
接送了張壽這幾日,他已經算是給了京城各方人士一個警告,相信若再有人心懷歹念,也該好好掂量掂量!倒是他老師劉志沅的事,他必須先解決好!
而朱廷芳一走,張家的氣氛立時松快了起來——別說面對這位親家大公子素來就有些惴惴然的吳氏;對著朱大哥總不免多幾分正經,不正經時也得注意分寸的張壽;就連朱瑩,對著大哥固然敢撒嬌,卻也不敢太放肆,否則大哥那臉色一板實在是嚇人。
至于謝萬權,那就更不用提了。不說朱廷芳貨真價實的貴胄出身以及如假包換的戰功,就說這位朱大公子曾經在率性堂月考之中留下的清一色甲上考績,以及從廣業到率性六堂,每堂升堂考全都是第一,每堂全都是齋長,這幾乎在國子監從未有過。
當然,在他之前,天下杰出學子,多數薈萃于各家私學書院,鮮少將國子監當成首選,這也是極大的原因。然而,自從有朱廷芳在國子監獨領風騷,仿佛天下再無英杰的一幕之后,如他這樣的后生晚輩,就多被私學和書院的師長以各種特貢選貢之類的名目送國子監讀書。
天下文人,誰愿意看到勛臣子弟獨霸國子監?可等他來到京城的時候,那位在國子監留下傳說的朱大公子,就猶如太祖皇帝所言,揮揮袖,不留下一絲云彩,早就離開了……
謝萬權心里這么想,但終究很快就把朱廷芳這個只能看見背影的前輩丟在了腦后。他更在乎的,是今天跟著關秋看到的那些奇奇怪怪東西!
“張博士,我今天在密室……不,在那工坊里看到有些東西……”有些語無倫次地敘述了一番自己的所見所聞之后,謝萬權就盯著張壽問道,“當年太祖皇帝也曾經力主格物,但卻對朱子的格物窮理不屑一顧,還說所謂格物致知,不是只閉著眼睛空想,而是要做實驗……”
張壽聽謝萬權先是用幾乎毫無條理的內容敘述著關秋那極其簡陋的擒縱結構雛形,隨即又非常費力地用文言敘述了單擺原理,隨即就開始拿太祖皇帝打比方舉例子,他不禁有些頭疼。他可從來沒想讓謝萬權一個純粹文科生轉理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