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四皇子使勁點了點頭,隨即也深深俯首道:“謝謝老師教誨。”然而,他得到的并不是一聲贊許,而是被揉了揉腦袋。
盡管張壽在出手之后,意識到自己又再次混淆了一般的師生和自己與這兩位皇子的關系,可他用不經意的態度注意了一下前后左右,見無人關注這個,他最終還是決定先原諒自己的一時興起。因為他看得清清楚楚,四皇子抬起頭時,摸了摸腦袋,似乎很高興。
而直到四皇子再次被三皇子拖回去坐好,張壽就看到朱瑩對自己眨了眨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說,你就會糊弄小孩子。他對她無奈地笑了笑,心中卻想,這兩個皇子雖說早慧,但卻并沒有一般早慧兒童猶如小老頭似的沉穩。
這樣很好,如果是陰沉小老頭,他早就敬謝不敏了。
他用聳了聳肩作為對朱瑩的回答,隨即悠然自得地說:“春光無限好,正是踏青時。”
朱瑩不禁笑出了聲:“阿壽,怎么就兩句?要集句的話,不至于才兩句吧?”
四皇子頓時好奇地湊了過來:“瑩瑩姐姐,老師難道不是隨口感慨,怎么就是集句詩了?”
“怎么不是?”朱瑩眼光俏皮地看著張壽,曼聲吟道,“春水滿池塘,春風吹柳。春草茸茸媚晴書。春煙駘蕩,春色著人如舊。春光無限好,花時候。春院宴開,春屏環繡。春酒爭持介眉壽。春衫春暖,春回遏云聲透。春年常不老,松筠茂。這是葉景山的《春水滿池塘》。”
“黃鶯啼破紗窗曉。蘭缸一點窺人小。春淺錦屏寒。麝煤金博山。夢回無處覓。細雨梨花濕。正是踏青時。眼前偏少伊。這是張元干的《菩薩蠻》。”
吊在馬車后頭的朱二自然聽到了剛剛張壽朱瑩和三皇子四皇子的對話,心中倒是很服氣這小兩口這種不把皇子當人物的平淡態度——就算是他,哪怕覺得將來兩人繼承大寶的可能性不大,那么也多半會客客氣氣地哄著,免得日后被人記在心里。
等聽見張壽隨口兩句,朱瑩竟是把全文連帶出處一塊背了出來,他頓時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他的妹妹難道被什么才女給附體了?這么偏門的詩,她怎么能輕輕松松背出來?從小她讀書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詩詞雖說倒是翻過不少,可沒聽說過目不忘啊!
別說朱二,就連張壽也同樣大吃一驚。因為他從前也就是熟讀唐詩三百首的水平,這一世也就是這段神奇經歷帶來的強大記憶,所以他前世里但凡過的內容大多都能過目不忘,否則他哪里能記住那么多數理化知識點。
但凡離開學校幾年的人,早就把曾經印象深刻的習題忘到腦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