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區別嗎?
皇帝又好氣又好笑,但在沉吟片刻后,他不得不承認。張壽推薦的人選確實不錯。在張壽沒有出現之前,朱廷芳一直都是朝中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在同齡人中一騎絕塵,無人能及。如今這一仗打下來,更是如此,什么年輕進士,才子俊杰,完全沒有可比性。
可心里這么想,他卻還是調侃道:“你就不怕朱廷芳去了滄州,遇到朱廷杰之后把他暴打一頓,到時候你那二舅哥哭爹喊娘的時候,會不會恨上攛掇他去滄州的你?”
張壽沒想到皇帝竟然會調侃這個,一時有些措手不及。偏偏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不遠處楚寬的聲音:“喲,朱大小姐怎么來了?”
“別攔著我,我要見皇上討個公道。成天就盯著阿壽的短處,那些人吃飽了撐著嗎?那么多正事不管,他們的俸祿難道就是為了挑刺發的?簡直不可理喻!”
楚寬簡直是哭笑不得。可眼見不遠處皇帝沖他微微頷首,他還是笑容可掬地把朱瑩放了過去。瞧見張壽亦是朝他看了過來,一如既往的笑吟吟,可他想起之前聽說的今天這一幕幕,笑臉相對的同時,心中卻不免生出了幾許忌憚。
要賣的人情沒能賣出去,而且張壽竟然能這么輕輕松松就得到襄陽伯張瓊的支持,他還是很意外。更何況,張壽有沒有察覺到他在其中玩弄的手段,這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而朱瑩氣咻咻地直奔皇帝,可突然眼前一晃,卻見是張壽擋住了自己。乍一見那張清俊出塵的臉,對上那仿佛帶著笑意會說話的眸子,她那滿腹怒火頓時化作了烏有,十分的氣勢消去了七分,最后就似嗔實喜地瞪了張壽一眼。
“讓開,我找皇上評理呢!”
“皇上已經親臨國子監評理了。”張壽哪會不知道朱瑩的脾氣,一句解釋過后,他就笑瞇瞇地說,“雖說我這細胳膊,是擰不過朝中某些老大人們的大腿,但也還不至于柔弱到不堪一擊。倒是皇上剛剛問我的另一個問題,瑩瑩你不妨幫我答一答?”
“什么問題?”朱瑩果然被張壽給帶歪了思路,在他讓開路之后,立刻疑惑地看向了皇帝,剛剛那興師問罪討公道的氣勢已然無影無蹤。
見此情景,皇帝唯有暗嘆一物降一物,隨即就輕描淡寫地說:“瑩瑩,滄州那邊出了點事,朕本來希望你家阿壽去一趟,但他卻以力不能及婉言辭了,卻推薦了你大哥去。”
“咦?”
朱瑩登時面色一變。她雖說平時不喜歡動腦子,可并不傻,滄州這兩個字,透露的東西就實在是太多了。尤其是張壽自己推辭,卻推薦了朱廷芳這種情況,她怎么想怎么覺著絕對有問題。于是,她立刻不管不顧地直接上前抓著張壽到了一邊,追問事情緣由。
等聽說了事情經過,她頓時又驚又怒,隨之就氣沖沖地回到皇帝面前,**地說:“阿壽推薦我大哥,那是相信大哥一定能把局面收拾好。但是……大皇子闖出來的滔天大禍,如今卻讓別人去收拾,那他呢?皇上是不是應該給個說法?”
這樣的話,張壽不能說,別人不敢說,能說敢說的,也就只剩下朱大小姐一個人了。而被擠兌的皇帝雖說難堪,但卻也沒法生氣,因為朱瑩從小到大,從來都是這樣直截了當,從不拐彎抹角的性格。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最終一字一句地說:“他既然闖下大禍,那朕也自然不會包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