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須臾就發現,朱二赫然就在應募的人當中!
當人領過一條短哨棒,肩膀分明在微微顫抖的時候,他雖說看不到自家二公子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想也知道,那絕對不會是在高興!
朱二的心情確實是崩潰的。一群失業紡工及其親屬,頂了天再加上某些無業游民和乞丐之類的,居然也能渾水摸魚攻進滄州行宮挾持大皇子,這就已經很離譜了。如今這位許縣令居然招募一群“義民”去拯救大皇子,發的武器卻竟然是這么一條短短的哨棒?
哪怕心里一萬個不贊同,可朱二都已經陷身于被錢引誘的人群當中,朱宜也只能火速擠上前去報名應募,隨即領到了自己的武器——不是哨棒,而是一柄斧頭,大約是發武器的人發現他比較健壯的緣故。
當黑壓壓這好幾百人到了行宮圍墻外的時候,他就聽到里頭連聲呼喝,不多時,墻頭上就已經多了幾十個人。兩兩對峙之際,也不知道墻頭是誰嚷嚷了一聲。
“那些狗官,竟然驅使了無辜百姓來攻占行宮!”
墻頭之下,占了頭排位置的老咸魚深深吸了一口氣,陡然大喝道:“行宮里的人聽著,縣尊許太爺懸賞一人十貫,激勵我們剿滅叛匪,救出大皇子!識相的就立刻繳械投降,否則到時候一把火燒了行宮,你們誰都跑不掉!”
在后頭帶著一群衙役押陣的許縣令聽到竟然有“義民”懂得攻心戰,還不由得欣慰地點頭,對左右夸耀自己這利用百姓打頭陣的主意,可聽到最后一句,他卻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什么叫燒了行宮……他要是敢燒了行宮,他還用得著這么焦頭爛額嗎!
而圍墻之內的前院里,權當是“義軍”首領的冼云河聽到這聲音,卻是不禁眼皮子一跳,險些就一嗓子嚷嚷出舅舅兩個字。好在他總算是保持了鎮定,立時帶著幾個得力臂膀趕到了大門之后,聽到有差役大聲嘶吼閉嘴,立刻攻打,他才清了清嗓門。
“滄州的父老鄉親們!姓許的狗官和大皇子還有那些大戶勾結,魚肉百姓,欺壓良善,現在還要讓我們滄州百姓窩里斗,可別上了他的惡當!他嘴里說得好聽,給了你們錢嗎?給了你們安家費嗎?給了你們萬一死傷的撫恤錢嗎?”
他一邊說一邊透過門縫觀察外間的反應,眼見那邊已經是有些騷亂,他就毫不猶豫地命令人下了門閂打開大門,又命令墻頭上的人也殺出去。一馬當先的他甚至還不忘大聲嚷嚷道:“活捉許狗官,讓他去和那個心思狠毒的大皇子做伴去!”
朱二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給驚呆了,可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眼看剛剛還雄赳赳氣昂昂的人群被沖散時,老咸魚卻拖著他不退反進:“我們是投誠的,我們也是義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