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不知道,張壽正在心里瘋狂吐槽——沒有圍裙真不方便,沒有洗衣機真不方便,更討厭的是,這年頭的衣服純天然染色不假,可那卻實在是不經洗,一落水就褪色,就縮水,怪不得動不動一季要八套衣服,年年都要重新做,因為根本就是一下水就不經穿!
在底層老百姓根本就沒衣服穿的時候,上層消費市場那簡直是浪費到了極點!他要是不套一件外衫防油煙,回頭濺著一星半點,洗又洗不掉,這套衣服就沒法穿了,這和路上那些塵土還不一樣,撣一撣還能湊合……
等預備停當了之后,等老咸魚重新燒火,張壽仔細觀察了一下這灶臺和自家在融水村時那灶臺的區別以及火頭大小,隨即就二話不說地開始各種準備工作。而他這一準備,跟在旁邊的老咸魚就漸漸傻眼了。
他難得向鄰居買了只雞,張壽挑剔不是雞腿肉;這也就算了,可人接下來又挑剔調料品種太少,隨即自己一邊問一邊聞,隨即就地腌制,那可真是大手大腳,絲毫不知道節約。
土豆削皮后,就在那刀光之下變成了細條長絲,乍一看頂多只有他之前切絲的四分之一。
而等到各種其他配菜準備完,上灶開火之后,他就只見張壽熟練地下鍋、翻炒、加料,一應動作嫻熟得仿佛那些食肆的廚子,而撲鼻的香味也不住提醒他,眼前看到的一幕絕對不會是幻覺。聯想到自己之前還把人當成是不事生產的公子哥,他就忍不住輕輕吸了一口氣。
他這個自詡為眼光最利的老家伙,竟然也會看走眼!
炒完一盤醋溜土豆絲,張壽直接用筷子嘗了兩口之后,這才滿足地笑了一聲,隨手遞給老咸魚道:“手有點生,總算你這醋還不錯,味道只不過稍有遜色。你嘗嘗?”
見張壽自顧自地開始下一道宮爆雞丁,老咸魚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拿了筷子嘗了一口,這一口,他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繼而忍不住死死瞪著張壽。
和這個比起來,他之前做得那道醋溜土豆絲……那實在是暴殄天物!
如果不是看到了老咸魚的調料和食材,確定土豆會有的,花生會有的,辣椒也會有的,張壽此時哪里會把那盤菜遞給老咸魚,早就自產自銷,炒完就當場祭祀五臟廟了。當然,他還有另外一重目的,眼看老咸魚端著一盤菜心事重重出去了,他立刻加快了動作。
當一盤宮爆雞丁火熱出爐時,老咸魚果然尚未回來,趁此機會,張壽三下五除二舀了兩大勺先吃為快,雖說遺憾的是因為調料把握稍有些不如意,但不論如何都比老咸魚剛剛做得要好吃的多。就在他使勁吞咽的時候,就只聽外頭傳來了說話聲。
“假的吧?張博士可是當官的,菜居然比叔爺你做得好吃那么多!”
“死小子你有完沒完!給你吃了還這么話多!”老咸魚氣急敗壞地瞪視著小花生,直到人熟練地往阿六身后一躲,他瞅了一眼廚房,表情和心情全都異常復雜,好半晌才頭也不回地自言自語道,“說不定只是巧合……”
阿六有些同情地咳嗽一聲,隨即淡定地說:“少爺是看書就能無師自通的天才,當初家里上灶的劉嬸,很多菜也都是少爺指點才會做的。”
這也太假了吧?老咸魚倏然回頭,見阿六滿臉認真,他將信將疑地轉頭回去,就只見廚房那油膩膩的門簾打起,緊跟著張壽就端著盤子出來了。他一看那盤色香俱全的宮爆雞丁,忍不住就吞了一口唾沫,根本沒注意到之前準備的食材分量明明比這多很多。
當然,他就更加不會想到,做完菜的張壽第一時間偷吃了不少……
老咸魚陡然舉高盤子,躲過了小花生偷吃的爪子,隨即方才賠笑對張壽說:“張博士,你這手藝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回頭也教我兩招,省得這小兔崽子有的吃還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