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生使勁點了點頭,臉上卻盡是擔憂:“叔爺不但收養了我,還教我讀書認字,云河叔也是,可滄州這地方,沒門路考不上小吏,后來他為了謀生計,就跟著叔爺出海了。叔爺的船沉了之后,他娘和叔爺大吵一架,死活不許他再出海,還逼著他去學紡紗。”
張壽微微瞇起眼睛,隨即問道:“說起來我有些好奇,滄州的紡工,似乎男子比女子多?”
“沒錯,一直都是男子比女子多。一來是滄州男多女少,二來是因為地少不夠種,如今海運多過漕運,運河碼頭也不需要那么多力工,三來是如果家里有幾臺紡機,一家男男女女都紡紗的話,比種地賺得更多。”
“滄州織的棉布雖說沒江南的那么多花樣,但好在結實耐用,通過水路就可以把棉布送到京城,因為路途近,運費比江南棉布便宜,普通棉布價格只有江南普通棉布的三分之二。”
朱二沒想到張壽和小花生看人行刑竟然也能把話題扯這么遠,不由得使勁咳嗽了一聲。
他可沒那么好心理素質,面對這一幕實在是有些頭皮發麻,甚至有去揉屁股的沖動。
而且,他還不禁由人及己,想到了自己那些年曾經挨過的家法。雖說不至于像如今這樣雨點一般沒個止歇,但十下起步,二十下熱身,三十下鬼哭狼嚎……這種經歷都沒少過。當然,家法只打屁股,不像眼下,別說屁股,就連大腿都被木杖抽得沒一塊好肉!
回過神的張壽見朱二那副糾結的表情,就知道人在想什么,當下也不去戳穿這位挨打專業戶的準二舅哥,卻也沒急著進去,而是在外頭繼續看熱鬧。
不多時,其中一個一個勁嚷嚷什么都愿意說,聲音還最大的漢子,就被重新拖了進去。
只不過就剛剛這么一會兒,此人的臀腿就已經血跡斑斑,想來怎么都至少挨了幾十下。
而其他幾個正在挨打的見此情景,全都忍不住大叫求饒了起來。
可里頭壓根沒傳來喝令停止的聲音,一個個人甚至連輾轉躲閃都做不到,只能挺在那苦挨。沒過多久,剛剛似乎是被拖進去問話的人,卻又被重新拖了出來,照樣扔在地上繼續打。可這一次,人卻只能發出咿咿嗚嗚的聲音,原來是嘴被一團破布給堵住了。
沒等其他幾個人幸災樂禍,又有一人被拖了進去,同樣是沒過多久被拖出來,堵了嘴繼續打,等到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張壽已經看出了名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