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人家應該怎么對一個反賊重犯?”打斷小花生的不是張壽,而是老咸魚。見小花生頓時愣在了那兒,他就哂然笑道,“你們當初一天只給大皇子送一頓飯,人家現在也這樣對云河,有什么錯?他一個重犯,你還指望日日有人來給他換藥包裹,好好伺候他起居?”
見小花生啞口無言,老咸魚這才淡淡地說:“成王敗寇,你小子好好體悟這道理。”
“舅……舅舅,小花生還小……”
冼云河吃力地說出了幾個字,見老咸魚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只好歉意地沖小花生笑了笑,隨即才抬頭看向了老咸魚身后眾人。
他并不認得張壽和朱瑩,但至少認得朱二。能夠讓朱二這位趙國公府的二公子都要跟在后頭的人,料想總應該比朱二更重要一些。
兩天前,他被朱廷芳看押在了行宮,而且無巧不巧的是曾經關過大皇子的這間柴房。而他很快就知道,銳騎營又派了一批兵馬過來,人駐扎在了滄州行宮作為看守。
雖說這批兵馬不是之前被他扒光衣衫奪走兵器的那一百人,但同僚之間難免有些交情,而之前那件事紙包不住火,同是銳騎營出來的,難免要幫人出氣,哪怕限于嚴令不能在明面上凌虐他這個重犯,可人家只要在吃食和換藥上粗疏一些,他自然就不可避免地氣虛體衰。
話雖如此,他卻也知道舅舅說得沒錯,總不能指望人家把自己這個重犯當成座上賓,當下穩定了一下心神,這才苦笑道:“舅舅你說得對,我都已經是階下囚了,不敢苛求什么。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是首犯,其他人不過屈從于我。”
他頓了一頓,一字一句地說:“而且,之前的事情是我一個人一時起意發動人去做的,并沒有和舅舅你商量,所以你才會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和二公子一同被人追捕。而小花生今年才十四歲,年紀幼小,他只不過是被我帶在身邊,其實什么都不知道……”
張壽突然出聲打斷了冼云河的話:“這年頭,年少不是脫罪的借口。想來你應該知道,唐時兩位同樣不滿十四歲的孝子,只為了被冤殺的父親報仇,設下陷阱,手刃仇人,如此被無數人嘉許的血親復仇,輿論大多都站在他一邊,可結果他卻照舊被唐玄宗處死。”
說到這里,他就加重了語氣說:“你覺得你一個人承攬下所有罪名,就可以替小花生脫罪?他做的事情,真要追究起來,罪責不比你輕!”
冼云河登時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朝小花生看了過去,滿臉的恨鐵不成鋼。男扮女裝挾持大皇子這么大的事,你竟敢在外人面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