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濤聽到有人夸贊自家主持,連忙也跟著叫道:“是啊,我家師父可好了!四鄉八鄰有難,全都來找他的,之前還有河間府來的惡少橫行霸道,直接被師父帶人給打跑了……”
朱瑩笑吟吟聽著,突然伸手又摸了摸觀濤那刮得光溜溜的小腦袋,這才示意朱宏和朱宜帶人一邊玩去。眼見兩個護衛非常不放心,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幾步,卻不肯再走遠,她就輕輕拍了拍雙手。就這么一番打交道下來,她已經算是明白了。
“我早就聽說滄州好武,可到了之后卻發現不像那么一回事,可現在看來,你們倒是躲得挺好,有的藏在佛寺,有的深藏不露。可是,如果你們和之前那一樁樁一件件事情無干,想來也不用擔心我大哥會清算你們,你也不會說出將功補過四個字來。”
見曹五果然低頭不語,她就似笑非笑地說,“至于你剛剛說人心浮動,也是說你們這些俠以武犯禁的人心有不安吧?”
曹五只知道朱瑩的兄長,她的未來夫婿,顯然都是各有厲害的人物,再加上剛剛看她對那位知府公子的強勢,他在潛意識中就把這位大小姐看得很高。此時被人揭破來歷和目的,他不敢也不會著惱,只是干笑了兩聲。
“大小姐言重了,朝廷法度在,俠以武犯禁,小人這些升斗小民卻也是萬萬不敢的。之前大皇子強龍過境,滄州武林從上到下全都避其鋒芒,后來雖有人跟著冼云河鬧騰,但那都只是在各家學過武藝的人而已,連記名弟子都算不上。但是……”
他頓了一頓,這才小聲說道:“但是,長蘆縣令許澄招募去攻打行宮的閑漢之流,也是一樣。固然沒有各家核心子弟,卻也有不少人是在各家學過藝的。大家之前看不明白此番風波,不敢妄動,生怕引火燒身,心想等欽差來了再去效力不遲,誰知道……”
這一次,朱瑩頓時樂了:“這么說,是我大哥收拾局面太快,搶了你們將功補過的機會?”
“不敢不敢,小民不是這個意思,斷然不敢這么說!”
曹五趕緊拼命辯白,但很快就被朱瑩打斷了:“如果就這點事,那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好了。起頭沒摻和,后來不敢摻和,等到想要摻和卻又晚了……只要大哥不想追究,那就沒你們的事。只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冼云河他們失業之后幾乎造反,你們呢?你們以何為生?”
曹五簡直覺得,這位大小姐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安心藥丸是給他吃了一顆,但緊跟著的問題卻也同樣讓人不好應付。他強擠出一個得體的笑容,盡量讓自己的用詞柔和一些。
“也就是做些保護商隊的小活計,大家憑武藝掙錢,憑武藝吃飯,絕不是好勇斗狠,爭強好勝,更談不上俠以武犯禁……”見朱瑩明顯有些不信地看著他,他不得不避重就輕地說,“我們就只是開了幾家保商隊人貨平安的鏢局。”
“原來是保人貨的鏢局。”朱瑩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和我想得差不多。”
這些年海貿興盛,朝廷里頭不少人都嫌棄疏通運河的花費,但之所以沒辦法將南糧北運劃出更多份額給海運,歸根結底就只有一件事,靠這條運河養活的人沒地方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