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張琛的問題簡單而又直接:“我瞧著你和那個老咸魚走得挺近,而且好像還去過他的什么菜園子?你這是打算另辟蹊徑,公子好農嗎?”
“既然要好農,與其嘴上說說,何不如留下來,和那些棉農好好打交道,看看用什么辦法能夠讓棉田出產更多的棉花?要知道,紡機和織機的效率全都上來了,棉花卻又不夠用了!一旦棉花出產更多,那才能達到小先生說得那樣,棉花如云朵,紡織者皆有其衣。”
朱二一下子怦然心動。然而下一刻想到自己的短板,他卻又氣餒了。他是真的……沒種過地啊!就這兩天他也試過在調研的時候找老農詢問種地要旨,結果卻很不樂觀,因為種地那就不是靠說的,而是靠做的!
“沒干過不是問題,先試一試不就行了?我和張武張陸之前也沒真正干過大事,這次在邢臺不是也還干得不錯?朱二,你看著陸三郎春風得意,就沒有一點追趕他的打算么?你大哥能文能武,別說是你,我們一堆人綁一塊,一輩子也是追不上他的!”
張琛見朱二終于漸漸動容,他不禁暗自嘿然一笑,心想拖上你朱二一道出來大包大攬,回頭在張壽那兒就不大容易被打回來。而按照老爹之前表現出來的態度,只要有張壽的支持,多半就會大手一揮,隨他愛干什么干什么,說不定還會慷慨解囊支持。
從這種意義上來說,他爹比朱二和陸三郎的爹,著實要開通得多……
張壽并不知道,張琛和朱二竟然自說自話地決定了所謂合作社的另外兩個社首。
他其實有很多成熟不成熟的設想,但思來想去,他還是和最初設想的一樣,決定在滄州扶植起一個個有一點規模的小團體,因為在織機和紡機必定傳入南方的時候,滄州這邊要想和那些資本雄厚的大商人去競爭,就必須設法抱團。
當然,在這些他宣稱出去的東西實現之前,他必須要先做到讓人接受自己做出的判決。
然而,就在他在心里重溫了之前預備好的那些話時,一旁的葛雍卻突然開口說道:“老子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若使民常畏死,而為奇者,吾得執而殺之,孰敢?常有司殺者殺。夫代司殺者殺,是謂代大匠斫,希有不傷其手者矣。”
聽到這一段老子最有名的語錄之一,張壽微微一愣,見葛雍淡淡地又將此言解釋了一遍,他就感激地對老師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說道:“紡工乃是浮食寄民,朝不謀夕,得業則生,失業則死。此前受人凌迫,旦夕且死,因而確實行為過激,鑄成大錯。”
他頓了一頓,一錘定音地說:“或許我之前這判詞在某些人聽來,或有避重就輕之處,然而,為他們開脫的話,是大皇子在許澄反攻行宮之際自己說的。而最重要的是,其罪當誅,其情可憫!所以為警世人,我已上奏皇上,充軍之地,不當為遼東、口外、西南、云貴。”
“我近日得到了太祖皇帝曾經于手稿中提過的橡膠樹種子,然則此樹只能于濕熱之地生長,因而,將冼云河等八人流萬里,配瓊州府種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