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張博士你去京城,哪怕讓我賣身跟你當一輩子隨從也行!真的,不只是為了報恩,我想在你身邊學點東西,我真的很佩服你懂那么多,哪怕只要學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我也心滿意足了!只有真學到東西,我將來才能養得起叔爺和云河叔!”
張壽沒想到小花生竟然會把這個話題升級成這樣的高度。他呵呵一笑,再次拍了拍小家伙的腦袋:“在我看來,你已經算很懂事,很能干了,想當初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
他好像還在到處惹是生非呢!可想到這里,張壽才意識到自己這懷念往昔實在是懷念錯了地方——前世里,人只要超過二十就被人叫大叔了,他得裝嫩才能在小花生面前以小哥哥自居,但現在他是貨真價實的小哥哥,他才比小花生大一歲!
果然,他下一刻就看見小花生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仿佛在想象一年前的他會是怎么個樣子,他只能一本正經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既然你已經決定聽你那咸魚叔爺的話,那就跟我去京城吧。阿六也能再多一個伴,我家里還有幾個比你還小點兒的……”
張園地廣人稀,別說一個小花生,就是一堆小花生撒進去也裝得下。他倒是希望能收獲一堆這樣能干的少年當幫手,只可惜小花生不是真花生,長不出花生田來。
如果老咸魚真是打定了主意繼續出海,把觀濤小和尚丟到京城去指導海外作物種植事宜,說不定那個小和尚與其被朱瑩丟到哪家佛寺去掛單,還不如他拎到家里住。
因為就藏海下院那種全都是肌肉和尚種田和尚的氛圍,再加上本朝對僧人的嚴格管理程度,他覺得那個腦袋光溜溜的小和尚絕對不可能考出度牒。沒錯,當和尚的度牒要考的……
帶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張壽再次來到了朱廷芳安排給老咸魚的客房。才到門口,他就不由得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因為他赫然聽到,早起他來時還昏昏沉沉沒能醒來,剛剛小花生口中還很虛弱的這老家伙,此時竟然已經有力氣和阿六耍嘴皮子。
“六哥……六爺!別那么死板行不?你看我一個糟老頭子,都已經病好幾天了,這餓得簡直是前胸貼后背,就那一碗粥,塞牙縫都不夠。真的,再來一碗,你總不能虐待病人吧?”
相比站在那啞然失笑的張壽,動作更直接的,是小花生。人從張壽背后突然搶了出來,直接撞開門前掛的竹簾沖了進去。
但人進去得快,出來得更快,幾乎是一瞬間就匆匆忙忙又跑了出來。他一面高高打起那竹簾,一面小聲說忘了規矩,一臉生怕張壽責怪的樣子。
知道小花生正在努力學習怎么當一個隨從,張壽不禁好笑,他也沒說什么多余的話,點點頭跨過門檻進屋之后,他看見阿六側身讓開,就開口說道:“老咸魚,你之前還病得七死八活,一醒過來就生龍活虎要吃的?你難道是屬咸魚的,喝一碗粥就活蹦亂跳了?”
小花生離開時還是躺著的老咸魚,此時此刻已經靠著一個大引枕半坐在了床上。看到張壽和小花生一前一后進來,他掙扎著想要下床說話,結果被阿六一個指頭就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