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他就拿自己舉例道:“你看看我,做事的時候,不是有張琛他們代勞?”
阿六被張壽說得有些心動,尤其是面對那清澈卻不容置疑的目光,他不知不覺就有些小小的感動。因此,只是猶豫了片刻之后,他就點點頭道:“我試試看。”
見阿六接受了自己的提議,張壽頓時笑了起來,接下來往自己那院子走時,他想起如今還在滄州的朱二,就開口問道:“我倒還忘了一件事,你不是一直都奉旨教朱二武藝嗎?他如今人在滄州,你總不能夠教他了吧?這幾個月工錢,你可記得給他免了。”
聽到這話,阿六頓時有些不情愿地嘀咕道:“那可是好多錢……”
張壽頓時又好氣又好笑:“你怎么這么財迷?你別忘了,我們從滄州出來時就已經確定了,滄州今年棉花豐收,再加上紡機和織機的效率,棉價不會降,只會漲。我好歹也是有五百畝棉田的人,怎么也能賣不少錢。再加上張琛和張武張陸那邊的收益,我不缺錢。”
“哦。”阿六有氣無力地答應了一聲,想想每個月少的那一筆收入,他就覺得異常肉痛。
可是,想想張壽現在確實也不像從前那么缺錢,他就漸漸不再想這個了,反而不由得想到了今日張壽和葛雍面圣時的事。雖說他不至于能同桌,但和那些禁衛一樣輪流去邊上吃飯,再加上他一直都豎起耳朵,那些對話他就沒漏過一字半句。
等到跟著張壽又前行了一段距離,他忍不住低聲問道,“今天見皇上的時候,少爺為什么不問滄州建港的事?”
張壽沒想到一貫不關心外務的阿六竟然會問這個,此時微微一怔,他就笑道:“因為這本來就是皇上交待瑩瑩她大哥的事,我不過是因緣巧合被趕鴨子上架參與了一下,沒必要去指手畫腳。你之前在朱家也聽到了,趙國公已經嫌我太醒目,簡而言之就是太會惹事了。”
“惹事你怎比得上朱大。”阿六滿臉不高興,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朱二也好不到哪去!”
“是是是,他們兄弟倆那是惹是生非的祖宗,趙國公還以為他們多老實呢。”
張壽頭也不回地答了一句,隨即突然問道:“阿六,你當初不是被你那瘋子師父丟到我家來的嗎?既然是帶著任務來的,你什么時候把自己當成我家人的?以你的本事,哪怕不做什么御前近侍,也應該會另有前程,如今卻困在這樣一個小家里,你就沒有過后悔嗎?”
對于阿六來說,這個問題很好回答。他想都不想地說道:“少爺記得嗎,你一直都說我太矮,要多吃東西才能長個子,不管劉嬸做什么,你都會給我留一份,把我胃口都撐大了。”
見張壽停下步子微微發愣,他就繼續說道:“娘子平時省吃儉用,但每次讓劉嬸給你量尺寸裁四季衣服的時候,都會記著給我也添一套,她說撿我回來的時候滿身破衣爛衫,太可憐了。后來,少爺你長個子穿不下的衣服,都是我穿,從絲絹到絲棉,我都沒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