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開玩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敢說當初就沒想過榜下捉婿?”張壽故意繼續調侃,見謝萬權窘得一張臉都紅了,想到當初這家伙和唐銘氣勢洶洶跑到融水村來找他茬時的趾高氣昂,他只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其實也挺可愛的。
話說他好像沒資格說人家是年輕人……他現在比人家還小好幾歲,嗯,繼續裝嫩……
張壽卻不只是調侃,更笑瞇瞇地說:“你可別當我是拿你開玩笑,你之前和你那曾經名義上的老師割袍斷義,難免影響風評,縱使百姓向著你,可你要知道,寫史書的,寫文人筆記的,那是讀書人。你至少要把你那些學生培養得上臺面,這才能靠他們對抗輿論。”
“所以,在此之前,既然陸祭酒很看重你,你不妨請他幫幫忙,把你的終身大事解決了。如此一來,你才能為大明公學這偉大事業獻了終身獻子孫。”
門外侍立的阿六即便素來不茍言笑,此時也忍不住嘴角一翹,心想自家少爺這性子實在是沒法說了。看上去好像是寬容大度不記仇,那是因為仇人轉眼間就會被吃得死死的!如楊一鳴那種蠢貨且不提,你看看當初的張琛和朱二,如今的謝萬權?
當張壽忽悠得謝萬權昏頭轉向,糊里糊涂就慨然答應親自去編撰適合小學生的語文教材——語文這兩字也是張壽說的——而后交由陸三郎那書坊印刷,他這才心滿意足告辭離開。
至于沒有見到陸綰這種小事,他壓根沒放在心上——不見那才更好,老謀深算的陸綰,那可比嫩得和根蔥似的謝萬權要難對付得多!話說如果有人偷聽他的話報給陸綰,就更好了。
而當他帶著阿六走出公學那碩大的牌坊時,他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已經過了中天的日頭,隨即方才想起,因為自己早飯吃得晚,阿六出來時也揣了一袋菜包子,所以他先后來了國子監和大明公學,完全忘了吃午飯這回事。想到這,他就測轉頭看向了阿六。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六現在也算是一個稱職的美食尋覓者了。
“阿六,眼下這時辰,知不知道哪里還有好吃的?”
“京城十二個時辰都提供飲食的店不少,但好吃的不多。”阿六非常認真地想了想,隨即就眼睛一亮道,“外城那些會館之中,倒有幾家好店。而且,因為來往的商人和士子多,所以十二個時辰都留著灶火做菜,去那看看吧?”
張壽原本只是成心逗一逗阿六,可聽到少年提起會館,他登時就想起了業已主持蘇州會館的華掌柜。略一思忖,他就笑道:“好,那就出城去找家會館吃午飯吧。”
然而,阿六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一本正經地問了一句:“不去叫大小姐一起嗎?”
“早就錯過午飯的時辰了,再去找她,這是去叫人吃下午茶?”張壽調侃過后,隨即不由得認認真真地想,自己在國子監時就常常在下午兩堂課休息期間用茶食來補充消耗。既如此,下午茶好像是可以在合適的人群當中推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