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南城兵馬司五個字,趙鐵牛冷不丁打了個寒噤,對于他這種在外城討生活的人來說,任何官府都是最大的,一個甚至都沒有編制的非經制役,比如說白役和幫役,也能夠對他這個所謂幫主呼來喝去,更不要說衙門就直接在外城的南城兵馬司。
那可以說一直就是外城所有百姓頭上的天!
因此,哪怕那個冷漠少年給過他們非常明確的保證,他還是忍不住戰戰兢兢。當看到人群不由自主讓出一條通路,南城兵馬司那個他只遠遠見過一面的馬副指揮和一群兵卒大搖大擺地出現時,他先是吞了一口唾沫,隨即反復告訴自己如今是有后臺的人了,這才迎了上去。
“馬三爺……”
他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句話,就只見一鞭子迎面抽了下來。
要是擱在平常,趙鐵牛頂多只會忍氣吞聲用肩膀又或者別的部位擋住這一下,可這會兒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又或者說火氣,竟是突然出手一把拽住了那鞭梢,隨即更順手用力一扯,差點把肥頭大耳的這位副指揮馬三爺給拉下了馬!
而直到做了之后,他才一下子恍然醒悟,對面這位不是他平常打架時招呼眾人一擁而上對付的強敵,而是南城兵馬司副指揮。可這時候后悔也來不及了,眼見人在馬上狼狽不堪地怒視自己,仿佛立時三刻就要吩咐下頭人抓了他這個刁民,他干脆把心一橫,挺胸怒喝。
“馬三爺,我和兄弟們敬你是朝廷命官,你卻一上來就蠻不講理,抬手就要鞭笞我,要知道我們這些兄弟才剛被渭南伯親口嘉許是仗義出手的勇士!”
“眼前這些家伙在外城橫行了不止一兩天,打著給富貴人家抓逃奴的名義,也不知道多少良民百姓被他們掠賣,你這南城兵馬司卻從來不管,今天卻要在我們身上耍威風嗎!”
馬三爺已經是又驚又怒。幾個在外城活動了好些年的拍花黨突然踢到了鐵板,在即將開御廚選拔大會的當口犯在了國子監博士張壽的手上,現場目擊人士還有渭南伯張康和公學祭酒陸綰之子陸筑以及眾多商人,這消息傳到南城兵馬司時,他這個副指揮頓時頭大如斗。
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幾個拍花黨背后的那位汪四爺緊急派人給他傳信,這幾年拿了人家太多好處的他不可能坐視不理。否則他生怕人家把事情抖露出去,他也一塊完蛋。
從下頭人口中得知是在外城討生活的鐵衣幫惹出來的事,心中本就不痛快,馬三爺自然一上來就拿趙鐵牛撒氣,可他萬萬沒想到,往日甭管他怎么揮舞,那都絕對沒人敢躲的鞭子,今天卻不但失去了威懾力,反而他自己都被趙鐵牛頂了個面紅脖子粗!
“你……好你個刁民,你狂妄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