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自己被派到趙國公府的時候,花七眼見得趙國公朱涇明明眉頭大皺,卻不得不無奈答應,而如今張壽比當年的朱涇從權力還是地位年紀上都差得很遠,卻竟然一口回絕自己,他只覺得很新鮮。
因此他索性就直接問道:“那你是想向皇上回絕此事?”
“我還不至于這么冒失!”
張壽已經轉過身來正面直視著面前這個行事我行我素的怪人——雖然正是花七把某種行事風格遺傳給了阿六,但他還是覺得,阿六至少還是可控的,而眼前這家伙是不可控的。因而,他坦然正對著對方的眼睛,給出了一個剎那間就在腦海中成型的方案。
“既然你從前就是聽調不聽宣,今后估摸著也命令不了你,當然也不想給你下令。所以,我打算聘請你為教官,你幫我訓練一下家里的那些人手。要知道,如今我家里不是阿六從市井之中搜羅來的,出身性情各異的人手,就是從融水村鄉下來的,他們是完全不同的人。”
“鄉下那批人,阿六完全能夠鎮得住,但市井之中的人,他都是靠著拳頭又或者別的什么召來的。我不希望市井之徒把壞習慣帶到家中來,所以希望有個強力的人幫我鎮住他們,想來這對花七爺你來說輕而易舉。而且,讓他們改一改舊日習性,想來你也能做得到。
“我不需要家里這些人上戰場,拼刀槍,舍生忘死,奮不顧身,但需要他們在保衛家園這一點上能專業一些,至少防守住那些容易被人侵入的死角。當然,這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我希望你在他們防不住的地方布置些東西,至少能第一時間發現有人入侵。”
花七再一次若有所思地端詳著張壽,隨即就咧嘴笑道:“壽公子你是個爽快人,成交!”
張壽沒想到花七嘴里稱贊自己爽快,實際上卻更爽快,這一次換成他發愣了。
不是這瘋子早就是抱著跑他這里偷懶摸魚的主意,如今他這么一說,正中下懷了吧?
但不管怎么說,這樣一個不能拒絕,但用起來卻又不那么順手的人物,能夠用這樣的方式讓其發光發熱,他已經很滿足了。至于把這種人收為腹心,然后將其使喚到如臂使指這種癡心妄想,他是絕對不會有的。
花七這樣的人,就算權勢地位足夠都未必能收服,他指望王霸之氣一放讓人納頭便拜?
就在張壽和花七談妥條件的時候,失魂落魄的馬三爺已然斷定地上那個不知死活的家伙真的是汪四爺。他眼睜睜看著鐵衣幫的趙鐵牛一群人將其架起之后,如同破麻袋似的搬到一輛大車上,隨即把那幾個捆得如同粽子的犯人以及只剩半條命的殺手丟上去,心情復雜極了。
他再看看之前那些個怒火熊熊的苦主,就只見此時此刻一大群人非但沒有大仇得報的輕松,反而一個個都有些茫然,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理解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