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岳山長這樣的外人,雖說意識到張壽所謀甚大,卻覺得張壽突然推出的這樣一個體系其實談不上突破,只不過將國子監的升堂制度搬到九章堂而已。可是,當看見剛剛面上陰霾重重的皇帝,那張臉在剎那之間云開霧散時,他就不得不暗嘆張壽狡猾了。
收下一個皇子,黜落另外一個,別人恐怕都要說張壽公正無私,可人卻放下了一個鉤子!
只要剛剛那個新制度傳到四皇子耳中,人說不定會重新振作,奮起直追。不管一年之中四皇子到底能夠學到什么地步,明年張壽都能夠想辦法堂而皇之地把四皇子收進來,然后再給人設計一個升級的機會,如此一來,那兄弟倆還能夠在一起。
這樣的辦法,又豈是張壽一個人能想出來的?此子年少得志,不但是葛雍的弟子,又憑借容貌風儀得到趙國公府千金朱瑩垂青,這一切哪有偶然?
這位崛起最速的少年身后,不但站著朱涇,而且還站著那個在帝師之位上雄霸多年,讓他那位當年號稱博學多才的師叔敗北歸鄉的老太師葛雍!這一文一武左右了當今天子,眼看還想要左右下一代天子!
“將軍!”葛府書房,葛雍急不可耐地走出了那決勝的一步,見褚瑛氣得吹胡子瞪眼,他就得意洋洋地一拍手道:“怎么樣?我說我就算再臭棋簍子,也比你強吧?”
沒等褚瑛翻臉,一旁始終作觀棋不語真君子狀的齊景山就咳嗽一聲道:“今天九章堂第二期招生,你們兩個就真的那么淡定,不去湊熱鬧?”
“有張壽呢!”葛雍和褚瑛異口同聲地迸出了四個字,隨即就彼此瞪視了一眼。緊跟著,葛雍才呵呵一笑道,“那小子賊精賊精,只有不了解他的人才會覺得,他是靠著我又或者朱涇那小子成事……反正我一點都不擔心他!”
“是啊是啊,你不擔心。”褚瑛嘿然一笑,毫不留情地揭破道,“不擔心的話,又是誰派人去國子監打聽結果的?”
“那叫打聽嗎?我派出去的人又聾又啞,那根本就是看個熱鬧!”葛雍死鴨子嘴硬,還想繼續否認,可在褚瑛和齊景山那四只眼睛的注視之下,他最終悻悻說道,“他好歹是我關門弟子,我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外頭就傳來了砰砰敲門聲。緊跟著,書房大門就被人一把推開,緊跟著一個褚瑛和齊景山最熟悉不過的啞仆就沖了進來。然而,還不等啞仆比劃著把話說清楚,緊跟著就又有兩個人闖了進來,準確地說,赫然是臂彎處夾著個手舞足蹈熊孩子的阿六!
看到這一幕,葛雍微微一愣,隨即就面色古怪地問:“阿六,你把四皇子綁過來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