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都說人生地不熟了,那我要是再把你往外趕,你不是要露宿街頭?張園大得很,你就帶人過來住幾日吧。”
聽見這話,蔣大少登時喜形于色,而他帶來的那些護衛和隨從們也又是意外又是驚喜。主仆一行人都沒想到張壽會這么好說話,當下蔣大少帶頭道謝不迭,其他人絞盡腦汁湊趣,感激的話說了一籮筐,最后還是陸三郎看不下去這低水平的奉承,使勁咳嗽了一聲。
“張園人少地方大,所以容納你們一行人綽綽有余,但小先生這人隨興,我可有一件事必須要提醒你們。”
陸三郎眉頭一揚,隨即神秘兮兮地說:“張園從前是廬王別院,這宅子雖不能說是兇宅,但各種各樣的地道密室卻是不少,我家小先生那是光明磊落的人,探明的全都上報了皇上,可難保還有遺漏的。你們住下之后,要是屋子里有什么動靜,可千萬警醒一點。”
說到這里,他臉上的表情就更加詭秘了。眼下太陽已經下山,光線本來就有些晦暗不明,照得他那一張臉有些扭曲,因此蔣大少竟是被他這神態嚇得打了個哆嗦。
“要知道,想當初小先生和我那未來小師娘結伴出城去海淀趙園游玩,當天晚上就有叛賊圖謀不軌,利用的就是趙園之中偷偷挖出來的密道,幸好最終被阿六識破。你們這次住進張園,記得也多多以局外人的身份,替小先生這個主人好好排查隱患……”
聽著陸三郎這煞有介事的胡說八道,張壽如果不是手中折扇夠不著,恨不得再給這小子一記。眼見蔣大少都快被嚇出心理陰影了,他不得不以目示意阿六,直到少年無聲無息上來,隨即直接把陸三郎連人帶馬給拽到了一邊,他才搖頭笑了一聲。
“張園又不是龍潭虎穴,昔日廬王別院收歸皇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縱使有些密道暗室之類的沒有徹底清理封填,那也是皇上認為不用麻煩,所以,你別聽陸三郎在那唬人。”
見蔣大少明顯笑得非常勉強,他也懶得再解釋這些,卻是著重補充道:“張園這些日子正在訓練整肅,如果你真的看到什么聽到什么,只當沒看見聽見就是了。主持此事的,是阿六的師父,趙國公一位心腹家將,算是幫我一個忙,我那里人手太雜了。”
之所以不說花七是皇帝的人,張壽就是考慮到蔣大少的接受程度,把這件事定性在未來岳父出人幫未來女婿管理家門上。然而,他還是錯誤估計了蔣大少的反應。
也許是被剛剛陸三郎那神秘兮兮的態度給嚇著了,也許是被張園正在訓練整肅的消息給驚著了,反正蔣大少那臉上明顯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此時此刻正在那拼命點頭,仿佛生怕回頭撞破了什么秘密被滅口似的。
直到拐進了張園前頭那條大街,張壽指著那大門笑言已經到了時,蔣大少方才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可當聽到里頭一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緊跟著看到一行六個人沖了出來攔在他們面前時,他還是嚇了一跳。
尤其是見一群人高矮個頭整齊有序,跑步姿態也幾乎如出一轍,他心里更是直接迸出了私兵兩個字。可就在這時候,他只見這六個人齊刷刷躬身行禮,異口同聲地叫道:“少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