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岳山長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竟是也壞心眼地問道:“如阮氏之夫,當年也一度因為妻子貌丑而落荒而逃,洪山長固然滿心好意為皇上著想,卻也得替大皇子想一想。”
張壽見岳山長終于不禁給自己助攻了起來,他自然暗嘆人識趣,當下又笑呵呵地說:“最重要的一點是,洪山長可曾問過,令嬡自己是什么意思?”
洪山長沒理會張壽和岳山長的聯手進擊,**地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素來是孝女,更懂得忠義二字,因而在我上書時她便已經慨然應允,定會勸得大皇子棄惡揚善。”
聽了前面這一席話,偌大正殿中的每一個人,包括四皇子在內,全都覺得之前上書那事兒全都是洪山長一手操控,那位樣貌平平年歲不小的洪氏大概也就是聽天由命。
可聽到后面半截,每個人都有些難以置信。敢情這還真是一個賢良淑德到把《列女傳》中榜樣奉為金科玉律的女子?一時間,眾人都沒注意洪山長避而不談女兒的年紀。
而岳山長只覺得眼皮突突直跳,尤其是一想到要和洪山長這么一個脾氣古怪,行事更是刻板的家伙一同生活在那一座臨時居所之中,他就覺得眼前一片灰暗。
他好半晌才重振旗鼓,擠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敢問洪山長,令嬡難不成是跟隨你一同上京城的?”
“那是自然。”洪山長傲然一笑,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臣當年喪妻之后就不曾別娶,家中俗務皆為小女打理。就連整理書稿,也都是交給她來完成。四鄉八鄰雖說有很多人慕賢名前來求娶,她卻難舍臣這個父親孤身一人,不愿出嫁,臣規勸不得,也就只能隨了她。”
“她自己常說,世間男子多數重色輕德,因而此生便用于幫助那些孤弱婦孺,我覺得此言大有道理,也就隨了她。此番要不是我感慨應該給大皇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也不會對她提起此事,她也不會一口答應。”
說到這里,洪山長便朗聲說道:“皇上責臣錯怪張博士,臣遠在數千里之遙,也許是道聽途說。但是,張博士責臣別有用心,這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自知才疏學淺,兼且豫章書院離不開臣這個山長,懇請皇上容許臣在京停留幾天便趕回去。”
眼見眼前人說完就是一躬到地,張壽不禁破天荒地和岳山長交換了一個眼色。這家伙是真迂腐還是假道學?還有這話,是以退為進呢,還是……以退為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