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洪山長主動提出此事,又信誓旦旦地說自家女兒也愿意嫁,甚至更不求名利打算回鄉去繼續主持他的書院,并不愿意出仕為官,那還有什么可說的?大皇子一個獲罪被囚的皇子,娶一個名滿天下的大儒之女,說實話還是高攀了!
皇帝見太后嘆息完之后,立刻就有些不自然地咳嗽一聲。仿佛也知道這是癡心妄想,他就威嚴地看著張壽道:“張壽,雖說那豫章書院山長洪仁卿實在是有些迂腐,但朕事先派人訪查打探過,他為人確實還正派,兩袖清風,一心為學,很得學生愛戴。”
“他既然是明折上書,如今滿京城都已經傳遍了他提出將女兒許配給大皇子,朕固然可以輕易回絕,但是……”皇帝組織了一下語句,隨后覺得壓根沒法組織好,干脆就蠻不講理地說,“反正你若是不想讓大皇子娶洪氏,你就給朕想出個回絕的理由來!”
“另外,大皇子算是被你一手送進宗正寺去的,被洪仁卿這樣一嚷嚷,他的終身大事確實是不能拖了。解鈴還須系鈴人,你也得給朕出個主意。”
見太后一臉深以為然的樣子,張壽頓時哭笑不得。這種事居然賴我……你們二位這一個當父親一個當祖母的,是不是太愜意了?這關我屁事!
雖然他著實不覺得洪山長力主的這樁婚姻是合適的,可卻也不想堅決反對,此時面對這蠻不講理塞過來的兩個難題,他只能發揮腦筋急轉彎的特性,絞盡腦汁地思量對策。
很快,前一個問題他就有了相應的主意,當即開口說道:“如果太后見了洪山長的千金,覺得人確實賢惠穩重,大方能干,那么她既然在家鄉就曾開設班級,教授婦人,何妨給她一個相應的旌表,留她在京城主持善堂之類的?說實話,京城善堂雖多,但大多弊病橫生。”
“就好比滄州那些爛透的善堂一樣,名為善堂,實為藏污納垢之所,需要有個賢名在外的人出來整治整治,她雖說是女子,但既然有賢名,豈不是也算眾望所歸?”
見皇帝若有所思地在那摩挲下巴,太后卻在那點頭,顯然覺得如此人盡其用,張壽一想到那更棘手的第二個問題,本來就很頭大的他突然靈機一動,笑瞇瞇地說:“至于大皇子的婚事,太后明日若是召見洪氏,何妨親自問她本人?”
沒等太后開口,皇帝頓時笑了:“這倒是一個可行的辦法。朕之前也覺得奇怪,這豫章書院據說也出過好幾個非同一般的人才,可今日一見洪仁卿,不過是尋常老學究似的人,興許他女兒有些不凡,母后不如多試探試探。”
太后見皇帝一副都交給母后你的撒手不管表情,她頓時啼笑皆非,瞄了一眼張壽,她就突然輕描淡寫地說:“既如此,明天我把瑩瑩叫來,張壽你和她陪著我一塊見人。若是真的賢德能干,那么即便面對你們這樣珠聯璧合的一對,也應該絕不會露怯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