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剛剛瑩瑩說的那樣,想當初我見她時,只覺得這就是個普通的侯門千金,就是漂亮得不像話而已,那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可后來相處時間長了,看到她性格坦率,雖說我行我素,但卻光明磊落,我就漸漸覺得,這真的是一個很特別,很有趣的姑娘。”
“多虧有太后皇上,有最好的祖母父母和兄長,才能讓這樣性子的她無憂無慮長大。”
太后沒想到張壽竟然在自己面前這樣評價朱瑩。如果把朱瑩換成別人,她一定會覺得張壽的盛贊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可就因為是朱瑩,她卻只覺得是自己精心呵護的珍寶遇到了慧眼識珠的人,看向張壽的目光不知不覺就柔和了下來。
多少人只當朱瑩是個外表俗艷的草包,何嘗看懂過她?
她一直覺得朱瑩是特別的,從最初到她面前,就伸手要抱的小粉團子,到之后每次進宮就如同歡快的彩蝶一般的小丫頭,每次見她,那丫頭都仿佛猶如燦爛的陽光,把這個陰霾重重的皇宮都照亮了,那是一種被人捧在手心里嬌寵,于是心無邪念的光輝。
所以比起那些公主郡主,她一直都更加稀罕這丫頭。
如果沒有他們這些長輩護著,那種小小的光輝也許早就被世俗的黑暗給玷污了。
“瑩瑩就是這樣,一面痛罵甚至痛恨一個人,一面看到那個人受了不該受的委屈,卻又忍不住想出手幫忙。”太后不知不覺就笑了,甚至眼角的皺紋都微微舒展了開來,“這次我倒是很好奇,她的一番真心,會不會喂了驢肝肺!”
聽到太后這么說,張壽就知道,太后對那洪氏到底還存著深深的提防。當下他只是莞爾一笑,心里雖也有些好奇一會兒朱瑩回來時是怎樣的局面,但卻沒有開口說話。
他和太后并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接下來與其勉強進行彼此都不舒服的談話,還不如保持沉默,休息一下來得好。他既沒有討好太后的興趣,更沒有這樣的必要。
因此,最能坐得住的張壽就氣定神閑地坐在那里,神游天外地在心里做著自己的學生培養計劃——不論是張琛陸三郎這些第一批的學生,還是九章堂的二年級,又或者是現如今這些一年級,他腦海中一個個人名數過去,倒是根本不愁打發時間。
而他這堂堂正正地走神,太后看在眼中,漸漸卻生出了幾分贊賞。倒并不是見慣了在她面前戰戰兢兢的臣子,如今乍然見到一個從容自若的,她就會欣賞對方的風骨,而是她已然覺察到,張壽確實并沒有那種鉆營仕途,飛黃騰達的勃勃野心。
因為但凡有這心思的人,即便面對她這個已經交出大權的太后,也會想方設法展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