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裕妃還當成禮物送給了他……張壽只要想一想,就覺得自己挺虧的。
之前是太夫人特意吩咐為了避人耳目,所以朱瑩叫了張壽一塊坐馱轎進宮,可等到出宮的時候,既然連裕妃的永和宮都去過了,甚至還被一群宮人圍觀了,她就完全把那點顧慮拋在腦后了,離開東六宮,她就隨口叫住一個純粹路過的內侍,讓他去命人準備兩匹馬。
張壽既有點暈轎,當然也不愿意騎馬,雖然眼看那個可憐的內侍先是目瞪口呆,隨后還不得不苦著臉答應,也就當成沒看見。等出宮城北面的玄武門時,他看到除卻趙國公府的朱宏那些護衛,還有兩匹貌似神駿的馬兒等候在了那里,不禁嘖嘖稱奇。
可還不等他調侃一下朱瑩在宮里這臉面之大,就只見朱瑩突然加快腳步,一陣風似的沖到了兩匹馬前。前前后后這么一繞一轉,大小姐就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居然是飛白和小紅!上次我就問皇上要了,結果他一直都不肯松口給我,沒想到這次皇上竟然這么大方!”
兩匹馬之后侍立的是一個富態圓臉小眼睛,乍一看很像是個富家財主的中年人,但是,在宮城北面外皇城的這一畝三分地,最大的衙門就是六宮局以及司禮監下轄的各局,因此除非是從來沒進過宮的愣頭青,否則絕不會認錯了他的身份。
張壽當然也認得對方,因為想當初他第一次去司禮監外衙尋人的時候,就遇到過這位。這個看似富家財主的中年人是司禮監隨堂呂禪,他也是后來才知道,笑口常開的呂禪人稱笑面虎,相當難纏。然而,他分明記得之前人去了滄州,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悄無聲息回來了。
當他走到呂禪面前時,這位司禮監隨堂已經是笑得眼睛都瞇縫了起來:“張博士,皇上說,您丟下那群剛收進來的學生,和大小姐一連兩天進宮幫忙,有功勞更有苦勞,這兩匹陜西牧監長樂苑精挑細選敬獻上來的千里馬,就賞賜給您和大小姐了。”
呂禪說這話時,見朱瑩已經在那摩挲著兩匹馬兒,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他就意味深長地說:“這次長樂苑總共送上來的貢馬也就是八匹,皇上前幾日剛剛賞了趙國公和楚國公各兩匹,自己留了兩匹,剩下這兩匹就一直都留在馬廄里,今天終于有主了。”
張壽不由心中一動。如此一來,就是皇帝和楚國公府各兩匹,趙國公府和張園各兩匹——這樣算并沒有問題,畢竟朱瑩就要嫁給他了,朱瑩的馬也就是他的馬。而想著這個很簡單的算術問題,他就突然笑了。
“若不是我知道呂公公你之前還在滄州,還以為你是經管這些貢品的人,這么了若指掌。”
呂禪頓時面色一僵。此時此刻,難道他要說自己確實就是司禮監中經管各方貢品的人,所以才對這八匹御馬的狀況這么熟悉,連皇帝賞了趙國公和楚國公那四匹馬的時間都還印在腦子里?賣弄不成的他不由得咳嗽了一聲,尷尬地避開了這個問題。
而朱瑩此時終于歡喜夠了,步履輕盈地又飄了回來,斜睨了呂禪一眼,她不大在意地說:“阿壽,我剛剛已經看過了,那匹飛白性格溫順,就給你吧。那匹小紅明顯是個暴脾氣,我先馴一陣子再給你送去。這兩匹馬回頭就給你和阿六騎。”
御賜的東西,別人捧著供著還來不及,會用這種滿不在乎的口氣直接把歸屬權送給別人的,張壽很確信,大概也只有面前的朱大小姐。他正要推拒,朱瑩卻搶在了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