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這聲音響起許久之后,方才有人在門前回話道:“回稟皇上,剛剛傳來消息,秦國公在海淀的園子,就是那座秦園,似乎是被飛賊光顧了。據說飛賊沒有偷到什么東西,就放了一把火,把秦國公長公子張琛打算敬獻給皇上的那些珍貴彩棉給燒了。”
彩棉祥瑞這四個字,在京城街頭巷尾算是傳得沸沸揚揚,但皇帝日理萬機,哪有功夫什么傳言都去聽,這幾天又沒出宮去,因此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彩棉兩個字。眉頭大皺地他立刻叫了人進來。
來的是司禮監掌印楚寬身邊的一個小內侍,他行過禮后,就繪聲繪色地說道:“回稟皇上,事情就是昨晚上發生的,聽說張武和張陸隨明威將軍回京途中遭遇水匪,就派人飛馬來報秦國公長公子張琛,張琛生怕再被賊惦記,于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司禮監楚寬的徒孫正在給皇帝講故事的時候,更早一步得到消息的張琛業已趕到了自家那座度夏游玩的海淀秦園,當看到四處一團亂時,他就氣急敗壞地嚷嚷道:“是誰這么沒腦子,把秦園進了飛賊這么一件事嚷嚷得滿城皆知,這是還怕我臉丟得不夠嗎?”
秦園管事灰頭土臉地從里頭跑出來,臉上還有些煙熏火燎的痕跡。他小心翼翼地挪上前幾步,正想行禮,卻不防張琛直接就是一腳踹了上來。他猝不及防地挨了那一腳,頓時重重栽倒在地,偏偏還不敢露出一點不滿,仿佛生怕這位脾氣最不好的長公子直接動鞭子。
“大少爺,小的也沒想到竟然會正好有襄陽伯家一位公子在隔壁他們家的園子小住,發現火起之后人就四處嚷嚷,結果來了好些人救火,大概消息就是這么走漏出去的!”
“該死,簡直該死!”
張琛氣得仿佛是只會說該死兩個字了,團團轉了一圈,他到那管事面前揚起手似乎想打人,可最終只是捏緊拳頭怒喝一聲道:“你做的好事,這叫我回頭怎么對張武和張陸交待!我本來是對他們承諾好好的,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結果倒好,這直接變成燒掉陳倉了!”
當張琛氣咻咻地撂下秦園管事,徑直沖進大門,到了自己存放那要緊東西的庫房前一看,他就險些被這焦黑的地方給氣暈了。他本待再進里頭去看看,可被幾個家丁死活攔著,道是這場火不小,如今雖說已經撲滅,但很有可能損傷了梁柱,萬一坍塌就麻煩了。
于是,他只能站在院子里,壓著滿腔火氣盤問眾人。奈何問了一圈什么都沒問出來,甚至連一個看見可疑人的家伙都沒有。就在他怒火中燒之際,張武和張陸也一塊趕到了,一看到那焦黑的屋子,兩個人那反應卻截然不同。
張武只是呆若木雞,而張陸……那表情簡直是如喪考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