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壽你別過來,你可是光風霽月的竹君子,這些陰謀詭計最好別聽!”
張壽簡直被朱瑩這口吻給逗樂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阿六竟然也煞有介事地咳嗽道:“少爺你別管,那些暗地里的事交給我就好了,別的我不行,殺人放火我在行。”
你這話要是傳出去,別人不得把你當成江洋大盜,獨行殺手嗎?他沒好氣地呵呵一笑,到底還是直接走上前去,在阿六的腦袋上使勁揉了揉,隨即板著臉看向朱瑩道:“瑩瑩你難道是第一天認識我?我可沒少坑過人!”
“可阿壽你給人的印象,就是風姿不凡,清俊閑雅的竹君子,從不沾陰謀詭計的,我是為了保護你的形象。”朱瑩俏皮地眨了眨眼,直到張壽瞪了過來,她這才趕緊屈服道,“好好,那你聽著,不許說話,主意我來出,事情阿六做,你就左耳進,右耳出,當沒聽見!”
無可奈何的張壽聽著朱瑩對阿六掰手指頭計算著那搖椅的微薄收入,計算著用那些徒有家世卻毫無助力的年輕貴介們都適合做什么,計算著京城有那些有潛力且后臺不強的產業可以涉足,計算著日后每個月的開銷……甚至計算起了日后養孩子需要的錢,他終于笑了起來。
若是那些譏笑朱瑩華麗俗艷的人看到,如今這丫頭竟是這般錙銖必較,會不會在那幸災樂禍地認為,誰讓她看上他這個從小竟然是岳父養大的鄉下窮小子?
同一時間,皇帝原本在乾清宮中穩坐釣魚臺,可當他那兩個年少的兒子一前一后沖了進來,行過禮后就把張壽之前說的那番話說出來時,他就愣住了。他原本還想稍稍拿捏一下,誰知道四皇子立刻就跑到他身后討好似的給他捏肩膀。
“父皇,老師若是講歷朝歷代那些事兒,朝中那些老大人,外頭那些老先生也許會說三道四,但既然是外國那些事兒,那總沒什么要緊吧?”
四皇子說著就用了點勁,只盼望這樣能把父皇捏舒服了,然后他就能得償心愿。可正站在皇帝面前的三皇子,此時卻臉色相當古怪,因為他就只見四皇子固然揉捏得很起勁,皇帝卻面色紋絲不動,仿佛四皇子捏肩的那力氣只是撓癢癢似的。
看不出父皇的喜怒,生性老實的三皇子只能小聲說道:“父皇,若是不行的話,就讓老師小范圍講一講也好。人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從古至今那些史書上但凡談到異邦,全都是些千奇百怪的傳說,看著就不像是真人真事,真的不如老師講得好……”
皇帝越聽越覺得心里不是滋味。你們就不知道張壽講得好,背后也是依靠著軍器局那龐大的異邦資料庫嗎?不過,能夠在軍器局那眾多外國史料中找出合適的東西,這就已經很困難了,更難的是在張壽講學中流露出的那些細節。
要說張壽在鄉下長大的那些年,真的沒有名師教導,就這么無師自通,他現在說什么都不信!偏偏葛雍還信誓旦旦,聲稱自己是定期給張壽函授——每月一封信悄悄捎帶過去傳道授業解惑,一口咬定自己是真正的老師。他要是再看不出葛雍的維護之意就是傻子了。
張壽應該有一個曾經遠行海外,眼界開闊,而且還學過異邦算學體系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