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壽戳穿了自己在一旁豎起耳朵偷聽的行徑,阿六登時滿臉不自然地轉過頭去,可隨之就發覺張壽突然出手拍向他的腦袋。盡管他輕而易舉就能躲過去,但就是這么一猶豫,最后還是挨了好幾下。只不過張壽那拍頭的力道輕得很,就和逗小孩玩似的。
“別在這磨磨蹭蹭了,快去快回。當我不知道你最聰明嗎?成天裝傻充愣,誰要是當你是腦袋一根筋的傻小子,那才是真正的蠢貨!”
被張壽這三言兩語一夸,阿六自然眉眼放光,當即一陣風似的躍上馬背去了。而張壽見他策馬疾馳的樣子,突然想起了那匹皇帝賜給朱瑩,朱瑩卻豪爽地表示回頭馴好了要送給阿六的御馬。那匹名叫小紅的馬一看就是倔強性子,也不知道朱瑩怎么訓的。
反正肯定不會像武則天,鐵鞭鐵錘加上匕首……
因為叮囑阿六回去請吳氏,當張壽來到太夫人的慶安堂時,卻是遲了不止一會兒。朱瑩正笑瞇瞇地陪坐在太夫人身邊,而葛雍則是老神在在地坐在右下首第一張太師椅上,正慢條斯理地喝著茶。他剛一進去,就只見兩位老人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葛雍搶先說道:“太夫人你看看我這關門弟子,要風儀有風儀,要氣度有氣度,要學識有學識,要官位有官位……除了那些落地就靠著家世有蔭封的小子,誰能在十七歲就和他似的官居五品?瑩瑩這丫頭那是眼光絕佳,下手絕快,這才沒有讓這好白菜讓別人拱了。”
張壽簡直對葛雍這粗俗到極點的口氣無語了。老師你好歹也是人人稱道的飽學鴻儒,能風雅點嗎?他本能覺著,這樣的夸贊不太符合葛雍的風格,果然,下一刻太夫人就揭了謎底。
“老太師這是打算回頭給阿壽做個男方的主人翁嗎?”
“那是,他父親已經不在了,我不出面,誰出面?”葛雍聲若洪鐘,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隨即方才瞥了一眼呆了一呆的張壽,語重心長地說,“別看他已經當了一年多的官,甚至還有了一堆學生,但真正說起來,卻是還沒加冠的年紀。”
“這還沒成年加冠就成婚,卻也說不過去,更不要提他連個表字都沒有!”
話說到這個份上,張壽怎會還不知道,葛雍這竟然是為了和朱家商談自己的婚事而來的?只不過,當葛雍說起他還沒加冠,還沒表字的時候,他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么一個問題。
他從前在鄉下長大,村里那堆大人就沒有一個有表字的讀書人,所以一直都沒注意這個,后來碰到張琛這一堆紈绔子弟之后,看他們也是互相稱呼名字,他就更沒在意這一點了。
張壽正這么想,就只聽朱瑩開口嚷嚷道:“葛爺爺,原來你這個老師都沒給阿壽起過表字啊,我還以為是你起得不好聽,于是就和陸三郎嫌棄他的名字似的,阿壽從來就不愿意拿出來說呢!張琛陸三郎都在背后說,這肯定是阿壽的忌諱,讓大家提都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