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立刻就掙脫開來,可剛剛那迫不得已的接觸,她的面色還是更滾燙了幾分。
輕撩了耳畔亂發,試圖遮掩面上那發燒一般的面色,劉晴就低頭嗔道:“從前怎么沒見你這么急切!快說實話,否則我爹娘就算答應你,我也不答應你!”
面對這樣聽著張牙舞爪,實則卻軟弱空洞的威脅,陸三郎的笑意頓時更深了。等面前的未婚妻一怒之下抬頭瞪視自己,他就一本正經地說:“很簡單,別人覺得成婚的人更可靠,你大概不知道,就因為我那老師還沒成婚,就已經有人指摘他尚未成人,不夠格為東宮師。”
見劉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就嘿然笑道:“怎么,不信?這是真的,朝中某些言官在彈劾人的時候,先挑剔別人的人品,仿佛人品不好,就做不好官似的。要是別人的人品無可挑剔,那就挑他家事短處,親友可有瑕疵。”
“要是這個人的家事和親友干干凈凈,又或者這人慎獨到根本就沒有親友,那么就挑剔他個人問題。夫妻和睦卻沒有姬妾,就說他懼內;夫妻失和,就說他苛待糟糠之妻,為人忘本;要是這個人兒女很多,那就是縱欲無度;要是沒有子女,就是龍陽之好……”
劉晴目瞪口呆地聽著陸三郎大肆抨擊了朝中某些清流彈劾人時的雞蛋里挑骨頭,甚至忘了自己是來質問陸三郎為什么要這么急著催婚。
而她這么一走神,自己的柔荑就一下子落在了陸三郎的手里。
“所以,我這個東宮侍讀要是萬一因為沒成婚而被那些清流干掉,然后殺雞儆猴用來警告老師,那我豈不是太冤枉了?既然如此,趕在老師成婚之前,我們把事情辦了,到時候去張園恭賀新婚的時候,豈不是就能大大方方成雙入對了?”
這真是好有道理……不對,這簡直是歪理!
劉晴使勁抽回了手,可在陸三郎那須臾就變成極其可憐巴巴的目光注視下,她最終只能惱火地嘟囔道:“反正你就去折騰好了!”
“嗯,那我就聽娘子的,趕緊去折騰了!”陸三郎退后一步,笑瞇瞇地做了個大揖,等起身后就滿臉真誠地說,“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娘子你就不用送了,夜里冷,你不要多走路,我皮糙肉厚,心寬體胖,自己走就行了。”
陸三郎好像一點都不覺得這八個字用在自己身上,那根本是一點都不協調,揮了揮手轉身就走。才走了沒幾步,他就聽到背后傳來了劉晴的聲音。
“遇事別逞強,千萬顧惜自己!還有,別老是四面樹敵,我不是瑩瑩姐姐,沒那么大本事幫著你……頂多在背后替你求神拜佛!”
陸三郎頓時莞爾,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表示告別之后,他一面往外走,一面低聲說道:“求神拜佛有什么用,還不如去求求你爹多幫幫我這個女婿……嘖,原本打算在老師之后成婚,好歹也算是做個弟子的樣子,但現在是沒辦法了,誰能想到沒成婚也能被人戳脊梁骨。”
“幸好老師性急,要真的像之前那樣由得朱老大先成親,他再拖到明年二月,那就有的好讓人說了!”
他離開劉家,和自己的幾個隨從匯合,上馬匆匆趕往蕭家,可穿過深重的夜色,最終到了地頭,他就只見隔壁劉家大門大開,竟是剛好有人從里頭出來。兩邊一打照面,發現那是朱廷芳,他頓時就愣了一愣。剛剛在路上還念叨人家呢,這就撞上了,怎么這么巧?
雖說對朱家這位大公子素來敬而遠之,但既然撞上了,陸三郎還是趕忙上前打招呼。還不等他寒暄幾句,就只見朱廷芳沖他露出了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
“陸三,你回頭去和你那老師說說,我希望我家先生也能去教授未來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