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有兩個爹,兩個娘,兩個祖母,這世上還有誰能比我更好運?再說,相比阿壽,我真的是福氣太多了。皇上別當我是小孩子,這種事就應該早點告訴我才是,我才不會傷春悲秋,嘆息啼哭,我朱瑩還沒這么軟弱!”
張壽沒想到朱瑩會拿自己當作比較,頓時啞然失笑,見皇帝對朱瑩這番話一副啼笑皆非的樣子,他就不慌不忙地說:“多謝皇上為臣答疑解惑。臣從小不知身世,還是后來到京城后,聽趙國太夫人和裕妃娘娘先后提過,卻都不及皇上解說得這么詳盡。”
“剛剛御前失儀之罪,臣認了,但并不后悔。要不是在這文華殿上,就憑二皇子竟敢肆意毀謗先母,臣絕對不止踹這幾腳!至于大皇子……”
張壽扭頭看了一眼已然被堵住嘴扭住胳膊,正猶如囚徒一般掙扎的大皇子,他最終淡淡地說道:“臣不想和他計較,卻不能容忍他毀謗老師。師恩如山如岳,請皇上還老師公道!”
聽到張壽這么說,朱瑩敏銳地覺察到那語帶雙關之意,見皇帝看大皇子的眼神明顯帶著幾分殺氣,她便沒好氣地嘀咕道:“一個是只憑臆測,大放厥詞。一個是鸚鵡學舌,十有**是直接把別人傳給他的話依樣畫葫蘆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困獸猶斗,孤注一擲。”
“可阿壽的母親和葛爺爺什么時候得罪過他們!竟然要被他們這么羞辱!”
假裝沒聽到朱瑩那明顯非常大聲的嘀咕,張壽低頭長揖,一字一句地說:“臣能有今日,離不開先母生育之恩,養母養育之恩,瑩瑩的垂青和推介,也離不開學生們的支持,但更離不開老師教導提攜,方才能見知于皇上。”
“今日多謝皇上為臣的身世當眾正視聽。然則……”
這一次,皇帝終于沒有等張壽再次把葛雍的名頭掣出來。開玩笑,那是張壽的老師固然沒錯,可葛雍那也是他的授業恩師!要是被一個他已經徹底失望的長子就這么掃了顏面和名聲,他一直以來的尊師重道豈不是全都成了一番笑話?
他重重咳嗽一聲,打斷了張壽的話。
“他既然已經被革除了宗籍,那么,從今往后,就不能再稱之為皇子。宗正寺既然是千瘡百孔,什么人都能混進去給他一個罪人通氣,那么,就把人送到承德皇莊去,讓他去親自耕種,不勞不得食,嘗一嘗農人的艱辛!”
“子不教,父之過,他為了一己之私,竟然連朕的老師,他理應稱一聲祖師的葛老太師都詆毀,朕這個為人父親的,不只是顏面無光,而且更是失職!朕會親自抄寫《禮記》全書,頒給宗室,教導他們日后知道尊師重道!”
“至于他不敬師長,恣意毀謗,簡直枉讀書十幾年!日后農閑之時,朕會令人督促他把《禮記》抄寫一千遍,每日抄書若是少于五十頁,不給水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