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問題在于,朱宏這些趙國公朱涇一手培養起來,幾乎是當養子一般帶出來的護衛們,那卻是一個比一個精明。若是被這些人看去那些不得了的機密,回頭朱涇知道了,拿出來要挾,那他簡直要去跳什剎海了!
“朱宏沒出來……”楚寬也仿佛有些意外,足足好一會兒,他才啞然失笑道,“原來如此,朱瑩竟然也有認真細致的時候。有朱宏坐鎮在內,她把守在外,就算有人對司禮監外衙真有什么不良企圖,那也只能泡湯了。好了,不用心焦,朱瑩應該就快回去了。”
“呂禪,你去吩咐其他人耐下性子再等一會兒,等朱瑩一走,你們也可以回去了。”
對于楚寬竟然如此看得開,呂禪已經沒有抱怨和訝異的力氣了。他唯有苦著臉應了一聲,隨即到隔壁去吩咐了一下其他人。好在金魚胡同口的這座茶館,本來就是他們司禮監外衙的據點之一,此時并沒有一個外人。只是這一回這么多人窩在這里,日后恐怕就只能放棄了。
在這寸土寸金的京城,要找個合適的地方秘密經營談何容易,結果楚寬竟然這樣輕易就把此地暴露在外!這家百年老店他們能夠握在手中,多不容易!
等了又等,就當呂禪焦急得在外間走廊上來回踱步,認為楚寬那所謂的朱瑩很快回去實在是猜錯得有些離譜時,他終于再次看到有人匆匆進了這小茶館。來人進了大堂,抬頭發覺他之后,就趕緊躬身行了禮,眼見他不耐煩地打手勢,這才急急忙忙從樓梯上來。
“朱大小姐回去了!是趙國夫人親自過來的,所以她雖說不情愿,但還是被帶了回去。”
呂禪簡直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那位出了名不好打交道的趙國夫人會出面制止朱瑩繼續在司禮監外衙鬧事?這難道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來不及對來人說什么,趕緊轉身撞開簾子進了雅座,見楚寬已經一彈衣角施施然起身,他忍不住問道:“趙國夫人怎么會……”
“大概是因為趙國公府里的人覺著,朱瑩這么鬧一鬧已經夠了,我已經退避三舍,再鬧下去就過分了。”楚寬笑了笑,隨即就吩咐道,“你親自去陸府送個帖子,就說公學這件事,宮中兩位貴妃和蔣妃,還有永平公主、德陽公主和幾位郡主,宗女,全都愿意捐資助學。”
呂禪簡直是驚呆了。雖說楚寬說是不愿意對朱瑩去賠禮,但退避三舍這種態度,卻已經不比當面賠禮要輕了。
至于這所謂的捐資助學,雖說不是司禮監外衙出面,而是一群內外命婦的手筆,可天知道楚寬是否有在背后出力?之前分明是要打壓張壽,眼下這怎么看似要幫張壽?
心里憋屈得很,他不由得低聲問道:“今天朱大小姐這么一鬧,外人豈不是都會知道,之前街頭巷尾傳言的國子監紛爭的經過,是我們司禮監傳出去的?”
“那又怎么樣?”楚寬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額頭上的橫紋都仿佛舒展了開來,“知道之后,他們也就會明白,皇上想讓人知道國子監那場紛爭的真相,包括在此之前周羅二人的居心。相比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我們的立場本來就沒有偏頗。”
“不用擔心某些人會不會盯上司禮監。他們還沒這閑工夫。之前九章堂去了宣大那么多人,王大頭那兒的雷,這會兒差不多該爆了。再加上光祿寺的案子差不多該有了結果,他們也許還有功夫盯著東宮講讀的名額,可沒空再盯著張壽,更別提還有時間來盯著司禮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