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頭的陸三郎和劉晴頓時面面相覷,而四皇子則恰是滿臉慌亂。他東張張西望望,甚至還想再往床底下鉆,卻被陸三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
不但如此,剛剛才被四皇子打攪了好時光的陸小胖子,連拖帶拽地四皇子給拉到了門邊,隨即毫不客氣地一手撥開門閂開了門。見門外果然是張壽和張琛,他就滿臉堆笑地說:“老師,就是四皇子在床底下打算鬧洞房,我正打算攆了他出去呢!”
仿佛是因為陸三郎沒有透露自己的真實心意,四皇子很明顯地舒了一口氣,可他這一口氣根本還沒來得及出完,就只見張壽對著他微微一笑,隨即迅疾無倫地一把拎住了他的領子。
四皇子從來只見張壽笑瞇瞇地說話,那一次就算是讓阿六打他,又或者是讓阿六打自己,全都是氣定神閑的,再加上從來沒見過張壽動手,因而他恰是被拎起來之后,這才如夢初醒。他手舞足蹈地掙扎了兩下,隨即就聽到了張壽的一聲笑。
“好了,這個熊孩子我帶走,高遠你對你媳婦賠個不是,就說是我這個當老師的沒看住他,給你們這對新人添麻煩了。”
說完這話,張壽就又斜睨了一眼手中捧著那個匣子的張琛道:“你去外頭,把四皇子代替太子殿下又或者皇上賞的這份賀禮公布出去。這會兒賀客都齊了,正好給高遠增光添彩。”
四皇子聽得清清楚楚,連忙大聲叫道:“不是父皇賞賜的,是太子三哥送的!父皇說今天回頭會派人賞賜一幅字,陸師兄可風光了,父皇好久不干這種事了!”
聞聽此言,剛剛因為四皇子闖進來,心底總有些微微羞惱的劉晴終于為之大喜。而陸三郎那就更不用說了,他今天雖說在家里成婚,但明日拜見父母高堂,祭過家廟之后,就會分家出去單過,雖說不用擔心兄嫂,但有天子御筆鎮宅,這是何等風光?
張壽呵呵一笑,點點頭沖著張琛點了點頭,見人明顯有些羨慕地掃了陸三郎一眼,卻是輕哼一聲抱著匣子就走,他就非常隨意地和陸三郎打了個招呼,輕輕松開剛剛拎著四皇子領子的手,改為抓住人的手腕,直接就把熊孩子給拖走了。
新房這種地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闖入,換成別家那絕對是非同小可的大事件,但張壽帶著四皇子出來時,院外喜娘卻是熟視無睹。反而是四皇子朝人看了好幾眼,隨即可憐巴巴地開口說道:“老師,剛剛我悄悄放了一個炮仗引走了她們,這不關她們的事啊!”
張壽瞥了一眼四皇子,見那兩個喜娘先是有些意外,隨即露出了又氣又急的表情,他就沒好氣地說:“這當然都得算在你頭上,哪有讓別人受過的道理。你這小子,上次才吃了打,怎么就這么不吸取教訓,你陸師兄的好日子,你也居然這么任性胡鬧!”
話這么說,張壽卻上前囑咐了兩個喜娘兩句,拉著熊孩子出了院子就折向西邊。他很熟悉這陸府的路途,越走兩邊燈光越暗,喜宴的喧囂也仿佛距離越遠,當他最后停下來的時候,四周圍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以至于當他松開手時,卻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抓住了。
低頭一看,恰只見四皇子正緊緊拉著他,小臉恰是有些發白,他在微微一愣之后,就意識到這小子恐怕有點怕黑,頓時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