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壽你不了解楚寬尚且都這么想,我這么多年常常出入宮中,從小就認識楚寬,總比你更了解他一些!”朱瑩眉頭一挑,哂然一笑道,“就算那個派人在國子監煽風點火的真是他,可他總不至于蠢到認為往司禮監身上潑臟水的人是我們吧?”
“我們要是會這么干,直接讓事情鬧大,那個叫鄒明的舉人直接落水淹死就完了,干嘛還要親自出現在現場,想方設法地救人?然后再兜這么大一個圈子把四皇子也卷進去?”
“而如果他不覺得我們會反過來這樣設計他,他今天這么大費周折害我們干什么?而且還動用了一個御前內侍,這是要掉腦袋的!楚寬要是這么笨,他哪里能當到掌印!”
見朱瑩這么說,張壽微微點頭表示贊同,花七就嘿然笑道:“你們都不信?巧了,我也不大信。所以我才會貼加官拷問一下,否則我才懶得這么大費周章,還‘借用’了陸家一刀紙……貼加官很繁瑣,一個不好要死人的。可惜,這家伙好像確實以為自己就是楚寬指使的。”
他頓了一頓,見朱瑩眉頭大皺,張壽倒好像早有預料,他就無奈地抱手靠在了門邊上。
“更準確地說,這家伙自稱御前近侍,其實卻只是見習。他號稱是在訓練營里資質千里挑一,方才被選去習練催眠術。嘖嘖,我倒是不知道,這一門從太祖年間就有,但卻一直都沒什么人修成,紙上談兵的催眠術,居然時至今日還有人去練,而且還練出個四不像!”
朱瑩聽著不禁撲哧一笑。可不是四不像嗎?人倒是煞有介事地使出來了,可就算沒有花七和阿六在旁邊虎視眈眈,張琛這才被迷到一半就陡然蘇醒的架勢,顯然也不像是能成功的!
而張壽想到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他冷不丁問道:“之前花七爺為何沒有放長線釣大魚,放了人出去,看看他最終與誰接頭,這樣豈不是比眼下費神拷問更簡單?”
“我倒是想啊!可這家伙直奔北安門,還大搖大擺對守門出示了自己的見習近侍腰牌,我就算放長線釣大魚,這宮里可有的是高手,萬一我被人絆住,還沒抓到他和誰接觸,他就被滅口,豈不是麻煩?所以我心里一合計,最后決定還是抓人回來好好審一審算了。”
說到這里,花七就瞥了一眼阿六,見這一回換成阿六很不自在,他頓時心下竊笑。人是往北安門去的不錯,但根本沒到門口,就直接被阿六給截下來了。而等到他看戲看夠了,瞧著阿六把人輕輕松松擒下,這才上去問了阿六剛剛和張壽相同的問題。
結果毫無疑問,阿六直接就傻眼了。為了眼下這一番搪塞的說辭,他可是很難得地從阿六那兒敲詐到了兩個承諾。對于那個從自己身上學藝之后就翻臉不認人的冷面少年來說,大概會好些日子看他不順眼!
此時,花七看也不看目光冷颼颼的阿六,又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說不定是掌管御前近侍的家伙,和司禮監攪和到一塊去了……”
一點都不想知道這些秘辛,張壽當即打斷道:“既然花七爺不相信此人說的話,那現在是不是把這家伙押回宮里去?陸家今夜是大喜的時候,留著這么一個禍害不合適吧?”
張壽還是覺得花七的話有點牽強,就算人進了宮里,不能像在宮外這般肆無忌憚,可就憑花七這神出鬼沒的功夫,要直接抓人現行,理應不困難。而就算是非得在宮外抓人,抓到了直接送到宮里去審給皇帝看,那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