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士你能不能請朱大公子他千萬撥冗見我一面?”
這簡直是新鮮,找朱廷芳的人竟然找到自己這來了!
看到張壽滿臉好笑,之前被人騷擾到頭疼,方才不得不答應做這個中人的陸綰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張學士,今天京城內外風波不斷,朱大公子運籌帷幄,五城兵馬司彈壓了好幾波鬧事,明全這個新任巡城御史卻是兩眼一抹黑,所以他這才病急亂投醫找到這兒來了。”
有了陸綰的這番解說作為底子,崔宏立時用最快的語速說明了情由,眼見張壽默立不語,他只能放下身段再次作揖道:“朱大公子雷厲風行彈壓了各處亂局,那自然是有功無過。然則我這巡城御史被撇開,回頭朝會上一問三不知,縱使我有罪過,他卻也難逃跋扈之名。”
想起今天朱廷芳在興隆茶社二樓說的話,張壽略一思忖,索性就實話實說道:“我今日在興隆茶社見過朱大公子,但至于他如今在何處,我這個教書的又怎會得知?不過……”
見張壽推搪,崔宏原本覺得萬分無望,可聽到這可是兩個字,他頓時又生出了一線希望。
“不過就算找不到朱大公子,犯人總是押在五城兵馬司的吧?崔侍御身為巡城御史,不是可以去親自見一見,問一問的嗎?今天朱大公子還說過,巡捕抓人的事情是歸五城兵馬司管,但這幕后的勾當,卻應該是巡城御史的職責。”
崔宏不禁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就強笑道:“五城兵馬司中素來只看朱大公子手令……”
沒等人把話說完,張壽就笑道:“五城兵馬司從前沒規矩,所以朱大公子新官上任,規矩嚴明,這很正常。可是,我想他最注重權責,既然肯給那些做事的人擔責,那么,只要崔侍御也愿意承擔自己那一份責任,他是絕對不會故意設什么關卡難你的。”
這下子,陸綰也已經完全聽明白了。
張壽的言下之意是,與其拼命想要去找朱廷芳了解事情始末,還不如去五城兵馬司提審人犯,把這些鬧事的案子辦得扎扎實實,查一個水落石出!當然,這件事是很有風險的,因為萬一牽涉到了什么朝中高官,那么壓力就得崔宏自己來扛了。
而且退一萬步說,去提審之后卻查不出結果,這種可能性也是完全存在的!
崔宏面色陰晴不定,尤其是當看到張壽一笑拱手之后,就從容回課室里去了,不消一會兒,里頭就傳來了他對學生們細心講解的聲音,他那張臉就更難看了。
可當他求救似的看向陸綰時,得到的卻是后者的一聲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