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沒有大意地和數月前那樣在外城踢館找對手,又或者收伏三教九流,而是在鄰近各處屋宅店鋪的墻頭屋頂分別踩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可疑跡象,又去那座尚在建造中的算經館查看了一下進度,卻是發現了好幾個正在打聽的讀書人。
至于打聽的內容,正是張壽之前在國子監放出風聲的借書制度。
留在這兒監工的是一個陸府老家人,大概是因為這些天來問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有些不大耐煩地隨手指了指一旁的告示牌,沒好氣地說:“都寫在上頭了,日后會怎么運營,怎么借書,上頭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本來還想擺架子,可冷不丁發覺不遠處有個少年正靜靜地看著自己,正是阿六,認得對方的他登時額角冒汗,原本非常傲慢的態度立刻改觀了不少,卻是語重心長地說:“老爺慷慨解囊造這么一座算經館,到時候還會出借不少經史雜文,這都是因為張學士的面子……”
沒興趣聽人吹捧張壽,阿六轉身就走,等到又去興隆茶社饒了一圈,他最終返回公學時,卻已經是快晌午時分了。在這么一趟日常巡查中,他除了一邊聽一邊看,順便還往肚子里裝了兩個饅頭三個包子外加一碗豆漿,但此時卻又有些想念接下來的午飯了。
嗯,原本公學中還設了伙房,但現在伙房只剩下了加熱這一個功能,興隆茶社附近那美食街上的各地小館,已經包下了公學中師生們的飲食。學生們的伙食都是饅頭包子花卷,送來蒸一蒸熱熱就好。
而包括陸綰劉志沅和張壽在內的師長們的則是一葷一素一湯,這是劉志沅規定的。半山堂的那些有錢家伙們,可以根據菜單自己點。而只有他……能享受學生和老師的雙份飲食。
然而,當阿六來到公學門前時,遇上的卻不是那些來送飯的,而是一大隊衣甲鮮亮的銳騎營衛士,相較于之前張壽和陸綰的那些護衛,眼下竟是足足有好幾十人。而被這些人拱衛在當中的,則是一輛看上去非常低調的馬車。可阿六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分明是三皇子這個太子上次來聽公開課時坐過的馬車!
眉頭大皺的他直截了當走上前去。那張通行宮中暢通無阻的臉,這一次也輕而易舉就刷成功了。他非常順利地就來到了馬車旁邊,沒等車簾打起,就有些狐疑地開口問道:“太子殿下不是說不會常常出宮,以免耗費人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