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還真是招人恨,竟然有人打算通過算計無辜學生來算計我!對質的結果呢?那個江卓兒既然為了活命,對我說出了那種交換條件,那么,這次他也不至于保持沉默吧?”
“這個嘛……”
一向對張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阿六,這次卻表情猶疑,眼神閃爍。而張壽怎么會忽視少年的這種異常反應,本來就擔心三個熊孩子合在一起那巨大破壞力的他登時心里咯噔一下,趕緊沉下臉道:“出了什么事你就直說,別給我藏著掖著!”
知道自己那拙劣的小技巧瞞不過張壽,阿六最終吐露了實情:“江卓兒爽快承認,事情是他支使一個認識的無賴去做的。而拐彎抹角找他的不是別人,是孔九老爺。”
張壽對于這么個稱呼實在是不陌生……才怪!他又不是從小就呆在京城中的朱瑩,對勛貴官宦之家的親戚關系了若指掌,他能把朝中六部諸寺以及都察院等要緊衙門的主司和副官,以及有點名氣的司官和御史給事中記全,已經很不容易了。
畢竟那就已經有一兩百號人!
所以,等到阿六又解釋了一下,孔九老爺就是太常寺孔博士,孔大學士之弟,他這才醒悟到人就是朱廷芳特意跑到孔大學士家里去擠兌過的家伙!鑒于此人曾經因為見到阿六給朱廷芳買人參就故意四處散布朱廷芳重傷垂死,他就知道,江卓兒有很大概率說的是真話。
但如果只證實事情確實如此,那么,他不覺得阿六剛剛會那么一副欲言又止的態度。很顯然,四皇子和小花生蕭成只怕是采取了非常手段。
張壽干脆不說話,就這么看著阿六,果然,少年并不是擅長糊弄人的個性,立時就把目光錯開了一些,足足好一會兒才小聲說:“四皇子咽不下這口氣,就出主意說打上門去討公道,然后我幫了點忙,蕭成故技重施,又扮鬼嚇人了!”
“……”
目瞪口呆的張壽盯著阿六,很想問一句你這是不是在開玩笑,可是,面對一張任何時候都特別正經的臉,他知道實在是不必多問,當下嘆了一口氣就開門見山地問道:“說吧,是把人嚇昏過去了,還是怎么著……不會把人給嚇死了吧?”
他本來只是抱著最壞的打算,可當看到阿六那一言難盡的表情,他就忍不住脫口而出,擔心人是不是真被嚇死了。好在阿六趕緊搖了搖頭道:“人被嚇昏過去了幾次,但絕對沒死!”
幸好沒死……呸呸,沒死也不是什么值得慶幸的事!這三個熊孩子還真是膽大包天,當然,他就不應該把不知道怕為何物的阿六給派去幫他們仨,熊孩子們有人兜底,那當然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什么后果之類的全都扔爪哇國去了!
張壽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突然意識到了另外一個重要問題:“孔九老爺應該是就住在孔大學士隔壁吧,你們之前不是在外城查訪嗎?要趕在天黑之前進內城,那怎么來得及?你光是把那個冒充華家管事的抓住,應該就費了不少功夫。”
“因為朱大公子這個五城兵馬司內外巡查,所以宣武門這幾日整夜開啟,我們跟著他也能通行。所以我們進城在西城兵馬司見到江卓兒,四皇子才堅持要去孔家討公道。”
解說明白了這番原委,阿六就咳嗽一聲道,“蕭成裝過鬼之后,我就背著四皇子趕緊跑了。小花生和蕭成翻墻都很在行,跟在我后頭也平安出來了。這會兒人都在家里,少爺你要不要見一見他們?”
張壽登時深深吸了一口氣。這三個熊孩子里頭平常最老實的就是蕭成,可今天倒好,最要命的裝神弄鬼這件事卻是蕭成再次重操舊業。這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