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沒說這個他是誰,但三皇子哪里不知道張壽這言下之意?他微微瞪大了眼睛,隨即就不假思索地疾步奔回了乾清宮正殿。
而他這一走,朱瑩不禁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有些擔心地皺了皺眉:“阿壽,我知道你這是一片好意,但皇上剛剛明顯在氣頭上,你這會不會好心辦壞事?”就和我好心解圍,結果卻很可能坑了大哥一樣……雖然皇帝還沒下旨真把事情丟給大哥,但那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張壽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笑著反問道:“瑩瑩,你爹正因為你二哥的事情生氣的時候,你如果進去陪他,哪怕不說話,他會生你的氣嗎?”
“當然不會……啊!”
脫口而出答了一句,朱瑩就明白了張壽的深意。
她登時想到張琛,張壽曾經公然抨擊秦國公張川管生不管養;又想到陸三郎,張壽曾經帶著她在陸綰面前直截了當地說陸綰小覷了那個小胖子;再想想曾經不被家中重視的張武和張陸;曾經猶如蔫了的菜一般,自己也完全不知未來為何物的自家二哥……
恍然大悟的同時,她險些就把心里一句話說出了口——你生來就沒見過父親,居然比那些有父親的人更懂得如何與父親相處!
張壽并不知道朱瑩在心里已經把他當成了調解父子關系的專家——他只是旁觀者清,再加上對這年頭父子之間要么猶如上司下屬,要么猶如老鼠和貓一般的關系非常反感罷了。
很多時候,只要當父親的放下一點架子,當兒子的更多幾分勇氣,很多事情就能夠有轉機。這種情況,適用于張川和張琛,陸綰和陸三郎,當然也適用于朱涇和朱二。而皇帝和三皇子之間反而不用這么麻煩……三皇子只要多在皇帝面前做好那個懂事兒子,那就足夠了。
太子和皇帝的關系是一個絕世難題,他沒指望父子倆之間的融洽關系一直持續到永遠,但至少多持續一段時間,能管用三五年也好,十年八年更好,因為天知道皇帝活多久。
于是,和朱瑩并肩出宮上了馬車時,張壽就不想再繼續乾清宮里那個話題了,反而是饒有興致地和朱瑩談起了數日后他們的婚禮。對于這個話題,朱瑩自然更為關注,畢竟,女孩子沒有一個不注重自己的婚禮,尤其是她即將嫁的還是自己喜歡的男人。
因而,當張壽說出某個數量的時候,她還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阿壽,你是說,你問過吳姨發出去的請柬張數,結果算下來,那天張園至少要擺五十桌?”
“沒錯。”張壽揉了揉眉心,滿臉苦惱地說,“我實在是想不通,就憑我相熟的人,認識的人,哪怕算上所有學生,二十桌人頂天了,怎么能有五十桌這么多?可我問娘,娘卻說送請柬的事都是阿六在打理,數目也是他統計的。問阿六,他卻對我說,到時候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