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家里的稱呼這點小問題,他知道自己那點堅持確實很無聊——可十七歲的年紀被人稱作老爺,那就好比后世二十不到的毛頭小子被某些小屁孩叫大叔,他實在是沒法忍。
好容易重活一世,還不許裝嫩,這也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一路急趕,到慈慶宮時,張壽聽著宮中報時的鐘鼓,知道自己并沒有延誤,他倒是松了一口氣,但也由此堅定了趁著年輕趕緊努力工作,回頭早點退休,也好日日睡到自然醒的想法。帶著這種樂觀積極的工作態度,他容光煥發地進了慈慶宮,正好就見到了楚寬出門迎接。
“張學士您早。”
楚寬一如既往地親切熱情,見張壽含笑還禮客套了兩句,他一面把張壽往里面迎,一面笑瞇瞇地說:“新婚燕爾卻只有三天婚假,張學士可著實辛苦了。”
“辛苦雖辛苦,可想想我這婚假固然比別人短,但至少比起我那大舅哥來還多了兩天,我也就沒什么不滿足了。”
張壽說著頓了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把話說在了前面:“只不過就這三天假,我也就只有時間多陪陪瑩瑩,什么別的事情都沒來得及干。”
本來還想不動聲色探問一下張壽,聞聽此言,楚寬頓時啞然。張壽都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難道還要追在人家后頭問,太子殿下送給你的那十套書有沒有看過?
既然很明顯張壽壓根沒那時間,也沒那心情,他也就略過了這個話題——雖然心情有些低落甚至說是失落,但他畢竟調整得快,等到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張壽說著話,把人送到了三皇子面前,他已經是笑語盈盈,一點不見任何異樣。
而三皇子就更沒工夫去想自己那賀禮了。對于張壽那短暫的婚假,他反倒有些過意不去。然而,他也確實很好奇這樁滿京城都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的婚姻,在成婚之后是不是也如成婚之前那樣美滿。可一看到張壽今天那神采奕奕的樣子,他就知道,自己不用擔心了。
于是,他在第一堂課上完,中間略微休息的時候,就忍不住低聲說道:“老師,我聽父皇說,其實他之前想要冊封瑩瑩姐姐為公主的,所以才下賜過一套公主冠服。可是,瑩瑩姐姐不愿意,以至于回頭老師您封妻的時候,瑩瑩姐姐就只能封一個宜人了。”
這件事張壽也聽說過,此時他不以為意地呵呵笑道:“漢時李延年美人歌中的絕世而獨立,只是形容絕色女子孑然獨立,候君采擷,所以如李夫人那樣的佳人,不過是奇貨可居而已。而我眼中瑩瑩的絕世而獨立,除卻絕世美貌,卻還有超然獨立,不羣于俗。”
“所以,這樣的瑩瑩,她不會在乎自己到底是何身世,只會用一片真心實意去回報真心實意對她好的人。她不需要一個公主的名分來證明自己深得皇上和太后娘娘寵愛,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