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張琛和四皇子再次針尖對麥芒了起來,而羅三河則是一臉我不摻和你們,我自己去開辟第二戰場的表情,張壽不禁暗自呵呵。
他之前在人前說什么巡生,什么篩選人才,其實那只是名頭好聽,其實那只是換個說法。
在后世,這種事幾十年來一直都在大力提倡,大力推行。曾經有多少滿腔熱血,胸懷壯志的年輕人們前赴后繼,到最偏遠的地方去下鄉支教?在這種村子里,貧窮其實不是最大的問題,和貧窮相對應的短視,小聰明多多,卻沒有大見識,那才是最大的問題。
于是,絕大多數滿心熱血的青年在冰冷的現實面前碰撞得頭破血流,黯然又或者忿然離開,只有極少數理想主義者毅然留下,為那些貧窮小村中的孩子支起頭頂一片天。他一向都很佩服這些人,就算是去過卻堅持不住離開的人,也比沒去過卻說怪話的人強。
現如今,這白家村還算是天子腳下,可相比冠蓋如云的京城,卻儼然是換了人間,四皇子和張琛體驗一下之后,就該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民間了。至于讓兩人借此收一收脾氣什么的,他根本就沒有這樣想過。兩個人如果能在那一腔沖勁之外,更了解現實,那就夠了。
把張琛和楊好,四皇子以及小花生蕭成交給了前來迎接的村長兒子,眼見那個大漢滿臉堆笑地把眾人往自家那大宅領,張壽就對阿六使了個眼色,眼見人把羅三河給攆去了馬車上等,他就對那臉上滿是刀刻一般皺紋的老村長笑了笑。
“這兩撥人我就交給你了。您老是楊老倌的老相識了,想來也知道輕重。他們出身不凡,家里都是有長輩的,而且還是很厲害的長輩。您若是想賣慘哄哄他們,敲點竹杠,又或者刮點油水,那無所謂,但只要別過分。要知道,他們之前也去過鄉下。”
“而且,回頭明日會過來的那位葉小姐,她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主,您老最好能管住村里人,不要胡說八道。她是割過登徒子耳朵,打到狗腿子哭爹喊娘,若是有人寫傳奇話本,她也就是其中一號劍仙俠女之類的角色,可不會和那些嘴碎的人客氣。”
老村長點頭哈腰,連道不敢,自始至終壓根沒問張壽,今天來的那兩位是誰。因為想來這些貴胄子弟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肯定沒兩天就能探問出來。當然,楊老倌給他牽線搭橋,通過張壽送了這么一些貴人過來,他不會這么愚蠢地貿貿然去試探。
那融水村上下昔日里不過是趙國公府的莊戶,現如今就因為出了張壽這樣一個非同小可的人物,聽說合村上下的地租被趙國公府直接從三成減到了兩成,這簡直是一個讓他羨慕到死的數字,因為整個京畿地塊,就沒有比這更低的了,而且那邊還大多是肥沃的水田。
因此,他壓根沒有因為張壽那一口一個您老而得意,畢恭畢敬地把人送到了馬車前。等到一旁的阿六塞過來一個沉到幾乎能壓死人的包裹,他臉上那笑容頓時更盛了。而阿六的話,卻比張壽要簡單粗暴得多。
“六十貫錢票,另外二十貫現錢,開銷足夠了。別克扣,否則你就雙倍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