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宮中大多數人如今都按照舊日稱呼叫裕妃,這位大腹便便的貴妃卻是真正管宮務的,不像現在的皇貴妃從前的和妃似的就是一尊菩薩,哪怕很多事都謙讓了,他可不敢隨便亂來!
然而,瞧見皇帝專注地看著那空無一人的院子,以及亮著燈的正殿,他終于忍不住小聲問道:“皇上,來都來了,難道您準備就這么在墻頭上呆一晚上?”
“朕都來了,裕妃竟然沒察覺嗎?從前她很耳聰目明的。”皇帝若有所思地輕輕搖著頭,沒有搭理花七,而是自顧自地說,“莫非是腹中孩子又在鬧她?”
這種問題你問我一個從來沒有過孩子的人干嘛!我能知道才有鬼啊!
之前在張園被人糊了一臉恩愛,現如今又被皇帝當頭砸了一棒子,從來都沒有妻室之念,而是更樂于在某些地方找些漂亮卻沒腦子的女人解決生理需要的花七,不由得平生第一次考慮,自己是不是也要娶一個媳婦。
至少,在外頭受氣的時候,也有個對人吐露的地方。
而皇帝那一點點糾結,總算只是持續了一小會兒,他就從高高的墻頭上一躍而落。隨著他向前了兩步,剛剛安靜的屋子里終于傳來了一陣響動,很快,厚厚的門簾就被人挑起,卻是幾個宮人急急忙忙迎了出來,當然,其中并沒有裕妃。
產期將近,又是這種天寒地凍的日子,別說平日皇帝就不怎么和愛妃講禮,就算別人要講,都會被這位天子罵回去。此時此刻,他沒有理會這些宮人的惶恐行禮,擺了擺手就徑直往里走去,那模樣就仿佛是堂堂正正走大門來的,而不是在這入夜時分翻墻而入。
至于陪著皇帝一同來的花七,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蹲在了墻上。見那些宮人極力裝作一副看不見他的樣子,他忍不住拉了拉身上那厚實的披風,心中卻不由得祈禱了起來。
只希望皇帝千萬不要在這流連太久,否則……否則他就先溜了!這也太冷了!
可就在他這么想的時候,明明已經進了正殿的皇帝,竟是突然又折返了回來,而且還不耐煩地叫道:“來都來了,你還在那愣著干嘛?快進來,有些事情當然要你來說,”
花七很想指著自己的鼻子反問皇帝,您確定這話不是在玩笑?可是,在天子那一本正經的眼神注視下,他還是無可奈何地下了墻頭,隨即在幾個宮人畏懼卻又好奇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跟著皇帝進了正殿。
結果,一進屋子,他就被那撲面而來的熱氣熏得打了個噴嚏,毫無疑問地收獲了好幾道責備的視線。他知道待產的婦人最忌諱生病,一時大為不好意思,但隨之就聽到了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