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壽伸手示意想開口的三皇子不要打斷自己,笑了笑說:“我訓他是說,你常常出去散心是不錯,但老是逃宮去散心,別人卻非得被嚇死不可。但是,你如今出閣讀書,每旬休沐,這是應該的,甚至我覺得每旬休沐一日都太少了,但想必那些老大人們不這樣認為。”
“你還小,課上得太多太雜,反而負擔太重。我的課,你有什么聽不懂的就對我說;而別人的課,你有聽不懂的也可以對我說。我當然不可能精通他們擅長的專業,但我至少可以想想辦法和有些人私底下去說。”
“老師……”
見三皇子那一臉訕訕然的表情,張壽就笑著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暗想也只有這種場合才能做出這種動作而不怕被人攻譖:“你在這里好好活動活動,伸個懶腰打打呵欠,踢踢腿轉轉腰,都可以,回頭再出來。”
當張壽從里間來到外間時,就只見這邊竟是變成了大型拉伸舒展運動現場。有揉肩膀的,有甩胳膊的,還有在那轉脖子的……結果一發現他出來,人就一個個僵硬得和機器人似的。見眾人這般光景,他也沒多說什么,只是笑瞇瞇地自顧自活動了一下手腳和脖子。
而他這么一動,因為之前神經緊繃而以至于腰酸背痛的眾人登時如釋重負。雖說不是第一天在慈慶宮侍讀,但這三十天就要回原本的地方經歷一次月考,不然就得讓位給別人,再加上在此時時刻刻都要注意儀表言行舉止,時間長了,自然人人都覺得身心俱疲。
而陸三郎見三皇子沒有跟出來,當即笑瞇瞇地溜上前小聲說道:“高,這一招真高……”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張壽知道陸三郎這小子聰明絕頂固然沒差,但那也是要多賤有多賤的脾氣,此時當即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里有話。
不多時,三皇子就從里間出來了,雖說誰也不確定他是否活動過身子,但看到這位太子殿下精神奕奕,侍讀們至少都知道,張壽與其那單獨談話沒有任何不好的效果。
于是,接下來的第二堂課,那自然是順風順水,當最后張壽宣布下課的時候,那幾個往日聽算學課就猶如聽天書的侍讀們,卻也都顯得情緒相當穩定。畢竟,就和經史科目,陸三郎平日都糊弄過去一樣,其他人上算學課也沒有強制要求,否則想去死一死的人多了……
趁著下一位先生還沒來,三皇子照例親自送張壽,其余侍讀們當然也都呼啦啦地跟著,可當眾人到了慈慶宮門前,就看到了一個倩影亭亭玉立,可不正是朱瑩?眼見人落落大方上了前來,大多數侍讀忙不迭地避開視線,而三皇子則是趕忙叫了一聲瑩瑩姐姐。
“我請示過太后和皇上,接阿壽去探望一下貴妃娘娘。”
雖然私底下依舊喜歡稱呼裕妃那舊日封號,但此時在人前,朱瑩當然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她這一句話說完,見三皇子恍然大悟,其他侍讀則是面面相覷,她卻也不解釋,等張壽下了臺階和自己并排而立,她就對年少的太子殿下微微一屈膝算是道別,繼而拉上張壽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