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竭力降低存在感的玉泉,卻突然聽到了裕妃的聲音:“玉泉尚宮,張壽呢?瑩瑩不是說今天帶張壽來看我?”
朱瑩正要回答,玉泉就搶先說道:“他和聞訊打算趕過來的蔣妃娘娘在一起,應該就在我們后面。貴妃娘娘,你是現在要見他嗎?”
如果換成別的嬪妃,此時又在這種節骨眼上,那么一定會放棄見一個和自己談不上什么關系的外人,但裕妃到底是裕妃,她的嘴角稍稍翹了翹,隨即用毋庸置疑的口氣說:“當然,我要見他。我沒想到自己這年紀還能再有孩子,而我能有這份運氣,也多虧了他的母親。”
此時此刻,張壽和蔣妃正好站在永和宮那產房門前。哪怕裕妃這聲音并不算大,但在其他人都幾乎摒止呼吸,盡量不發出聲音的前提下,他自然把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而還沒等他想好要不要以此為契機大大方方地進去,一旁的蔣妃就開口說話了。
“張學士,貴妃娘娘既然都這么說來,那你就進去吧。”剛剛因為一時情急忘了清寧宮的吩咐,險些鬧了一個笑話,蔣妃原本還有些不自然,但和張壽一路過來時,人若無其事地對自己說著四皇子的那些事,她的心情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
這可是她那兒子最喜歡也最敬重的老師,又不是外人!
蔣妃這么說了之后,就含笑親自打了門簾。面對她的這般熱情親切,張壽唯有躬身謝過,隨即就定了定神,快步上前跨過門檻進去。
哪怕這永和宮的宮人和內侍們早就知道張壽要來——之前他們也不是沒見過——可此時真的見那樣一個少年大大方方從門外進來,那赫然是豐神俊朗,閑雅非凡,竟好似比之前見時更俊了三分,他們有人為之心折,也有人悄悄去看朱瑩。
相比身為天子之女的永平公主,就算身世不明,朱瑩卻不但得了宮中和趙國公府兩份厚愛,還得了這樣一個夫婿,簡直得天獨厚。永平公主如今竟是連婚嫁兩個字都成了忌諱!
而張壽沒有理會聚焦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目光,見朱瑩迎上前來一把抓著他就往床邊走,他見一個穩婆放下簾帳,隨即就被玉泉搖頭遣走,他躊躇片刻,就在距離床前還有三四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雖說他并不怎么避諱這年頭所謂的男人不能進產房的規矩——畢竟后世一堆堆婦產科醫生都是男人,還有男人心疼妻子而進產房陪生,結果被嚇得魂不附體——但裕妃又不是朱瑩,就算實際上是半個丈母娘,他也不好太過分接近。
而開口寒暄時,他就有些歉意地說:“娘娘,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不,你來的很是時候。”